子做好事的人来说太不公平,听得王仕仁和灰衣僧人的话,众人这才明白佛门弟子之所以经常劝谏坏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只是为了竭力挽救他们,令他们心生希望并迷途知返,而并不是放下屠刀,就真的能够立刻成佛。 说这句话的僧尼是不是在撒谎?肯定是,而他们也知道事实并不是自己所说的那样,明知道自己撒谎会增添恶业,僧尼却依旧竭力的挽救世人,此举与地藏王菩萨的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不谋而合,说白了就是只要你能迷途知返,我们承担恶业也认了。 “施主如何看待浪子回头?”灰衣僧人再问。 回答问题最怕摸不清对方的脉络,只要摸清了对方的大致想法,便能有的放矢的进行回答,王仕仁正色说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迷途知返,难能可贵。” “贵在何处?”灰衣僧人追问。 王仕仁没想到灰衣僧人会有此一问,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 灰衣僧人多有谦和,场外众人便不怕他,多在窃窃私语,众人的议论之声恰好为长生提供了掩护,见王仕仁发愣,便转头看向大头,“不能破罐子破摔。” 听得长生提醒,王仕仁立刻会意,“回大师,世人大多忠良仁善,秉行正道,奈何世人有个通病,那便是很容易非左即右,自暴自弃,一旦行差踏错,便为世俗排挤,亦不得面对自己,迷茫之中大多破罐子破摔,堕落沉沦,乃至积重难返,万劫不复。迷途知返和浪子回头的前提是反省自身,正视过错,需要莫大勇气,故此可贵。” “南无阿弥陀佛,”灰衣僧人微笑点头,“施主所言甚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不管是对世人还是对自己,都不能太过严苛,需知世上至善之人和至恶之人都不存在,只要行善多过作恶,便能算作好人,只要诚心悔改,就应给与机会。” “大师教诲,在下定会牢记于心。”王仕仁正色说道。 王仕仁本以为灰衣僧人的提问会就此打住,不曾想灰衣僧人竟然再度发问,“再问施主,僧人参禅礼佛,无有子嗣,您如何看待此事?” 灰衣僧人此言一出,王仕仁瞬间愣住了,他知道灰衣僧人此时提出这样的问题,是想让他当着众人的面解释此事,以此消除世人对僧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诟病和批评,不过他虽然知道灰衣僧人想让他做什么,却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只因在他看来僧人不成亲不留后也是不对的。 王仕仁也知道如果这个问题不能给出圆满的答案,之前的努力就会前功尽弃,危急关头他只能将希望再度寄托在长生身上。 眼见王仕仁紧张回头,大头急忙歪头看向长生。 “你看我干什么?”长生随口问道。 “我在等着给您做幌子。”大头说道。 长生也没想到灰衣僧人会有此一问,这个问题他此前也没想过,没有现成的答案,只能即时思考。 长生虽然是道门中人,却并不似其他道门中人那般对佛门多有敌意,他的很多朋友都是佛门中人,密宗和禅宗的都有,实则不止是佛门,三清之中的玉清宗也是禁止婚配的,故此对于佛门不留子嗣,他也并不在意,毕竟又不是所有人都当和尚,和尚不娶老婆,其他男人还能多些机会,也算是不与民争利。 眼见长生一直不说话,王仕仁越发焦急,因为此前现身的老城隍曾对释玄明说过生命的意义在于传承,站在这个角度来说,和尚不留子嗣是天大的毛病,似乎没什么合理的理由进行解释。 危急关头,长生的声音于东北巽位传来,“血脉的传承和思想技艺的传承。” 王仕仁心思玲珑,一点就透,略做消化之后拱手开口,只道人生的意义在于传承,普通人是父子血脉传承,而佛门则是师徒佛法和技艺的传承。 对于王仕仁的回答,灰衣僧人很是满意,但对他的考验却并未就此停止,“若是施主得了老衲这枚护身铜符,是否会去寻仇雪耻?” 长生本不想越俎代庖,奈何王仕仁再度回头求助,无奈之下长生只能微微摇头。 得到长生提醒,王仕仁皱眉开口,“既得灵符,便不应恃强凌弱。” 王仕仁此言有些模棱两可,并没有正式表明自己不会寻仇。 灰衣僧人听出了王仕仁的话外之音,却并未说破,而是和声说道,“护身灵符乃是神物,得灵符者纵然不是仙人,亦是半仙之体,理应高瞻远瞩,明辨是非,万不能偏听偏信,偏思偏行。” 王仕仁点头应是。 灰衣僧人没有再说话,唱佛之后伸出左手,将自己的护身铜符传给了王仕仁,随即双手合十,消失不见。 待得灰衣僧人消失,王仕仁快步下台,来到长生近前冲其郑重道谢。 长生并不居功,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