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渴地咀嚼!
许多病人都尖叫起来,人群骚动不止,全靠风信慕情和众士兵勉力压制才没有暴|乱。谢怜一手按住那青年,问一旁的人:“他这条腿还能动吗?”
不幽林的看护们都要全副武装,以绷带和披风把全身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看不出什么样,一旁干活的答了话,听声音似乎是个少年,道:“殿下,不能了!他这条腿已经废了,里面不知还长了什么,重得像灌了铅,根本拖都拖不动。而且疫毒一直在往上爬,就快爬出这条腿,扩散到腰上来了。”
谢怜已经竭尽全力施法救治,然而,那青年这条腿可以说是已经病入膏肓了,几乎丧失了正常人的知觉。这时,一名医师小声道:“殿下,依我之见,眼下唯一没试过的办法,就只有切了生长人面的部位,看看能不能阻止蔓延……”
谢怜心中想到的也只有这个办法,道:“那就给他切了!”
那青年忙道:“不要啊!”他生怕真被截了肢,可又不敢抱住自己那条畸形的腿,痛苦至极地道:“我的腿还没废!说不定还能好……殿下!你……你就没有什么别的办法能救救我吗?”
谢怜已经不想再回答“我尽力”、“我努力”这种话了,眼前阵阵发黑,道:“对不起,我没有。”
太子殿下居然说出这样的话,这还是头一次,在场无数人都惊愕之极。更有人当场失控,叫了出来:“没有?你是殿下,你可是神,怎么会没有办法?我们在这里等你想办法多少天了,你怎么能没有办法?!”
说这话的人立刻不知被谁按下去不做声了,然而,并不是风信和慕情阻止的。慕情似乎觉得谢怜方才那句话太坦率了,没能安抚好人群,正蹙眉不语,风信则在远处喝止几个跳的格外高的病人。谢怜连日来焦头烂额,长剑一直不曾回鞘,悬在腰间,剑刃离得那腿近了些,一张“人面”感觉到森冷剑气,突然停止了咀嚼,一张嘴,尖叫起来。
这个东西,它居然尖叫了起来!!!
虽然声音细弱,但就是从这条腿上发出的无疑。那青年大叫一声,险些吓晕过去,抱紧谢怜,连声道:“殿下救我!救我!”而与此同时,他那条腿靠近腰的地方,隐隐生出了三个微凹陷的窝坑。那医师惊道:“殿下,扩散了,扩散了!疫毒要爬出腿了!”
耗费再多法力,谢怜终究是没能控制住这青年的病情。眼看着这些可怖的东西就要扩散至这青年全身了,这一扩散,就再也收不回去了,难道就坐以待毙?
谢怜一咬牙,道:“我问你,一句话,这条腿,你要还是不要?没了腿之后到底会如何,我也无法保证。不要你就点头,马上动手;要你就不点头,我们再看!”
那青年喘着粗气,竟是吓到双眼空洞,近乎失智,似在点头,又似在摇头。而他左腿上那些人脸,一个接一个地开始尖叫起来,仿佛在欢迎新加入的“同伴”。咿咿呀呀中,甚至能看见它们愉悦的表情,以及细小鲜红的舌头正在颤抖。难以想象,这青年左腿的内部到底是怎样一种景象,变成了什么东西的寄宿之所。
不能再拖了!谢怜对那医师道:“给他截了。”
那医师却连连摆手,道:“殿下恕罪!我也没把握,这地方,我不敢下刀啊!万一切了也不行……还是不要冒险了!”暗骂自己没事多嘴,枪打出头鸟,险些摊上个吓人的差事,逃回人群不说话了。那青年喃喃道:“殿下救我、殿下救我!”而谢怜脑海里一片空白,心中有个绝望的声音也在喃喃:“——谁来救救我……!”
四周一片嘈杂,喊什么的都有。那些扭曲的小小人面也挤在下方尖叫,一瞬间,谢怜觉得他看到了地狱。
他好像在死死盯着这个地狱,又好像什么都没在盯,冷汗津津之中,睁大了双眼,举臂——
手起剑落,鲜血狂涌。
作者有话要说: 又被锁住……迟到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