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眼池太太:“不会再有别人了。”
电梯抵达负二层,两辆车停靠在不远的位置上。
池漪与母亲前后脚从电梯里走出来。
她过分纤细的身影笼罩到池太太身上,仿佛这成为了母女最亲近的距离,池太太手指微微颤抖,她是优雅的,所以只是哽咽了一下。
“当初你不带她回家见家长,我跟你父亲都认为,你与她感情没有到很深的那一步,结婚行为本身涵盖了荷尔蒙构成的冲动,我们判断你们两人选择组建的家庭,一开始就没有经过成熟理智的思量……”
池太太说这话的时候无意识在为自己找补,死者为大,活人无法去跟死人比。
谢韶筠死前,池太太拨
去的那一通电话,令她在女儿心中充当了一部电影里恶毒反派的角色。
池太太不愿意这成为母女之间永远的隔阂,下意识在为自己起初伤害对方的行为找一个合理解释。
然而当她抬起头,对上池漪那双与她相似的桃花眼时,池太太的找补没能继续说下去。
因为池漪眼底仿佛一刹那涌上了巨大的悲伤,不知道为什么,池太太感到嘴巴里分泌出无论如何都无法吞咽的苦涩唾液。
她手指攥紧拎包,沉默的陪在池漪身后。
两人走到车位上,池太太想拥抱一下池漪,池漪让开了,她礼貌叫了声母亲:“王伯在前面车里等你,我就不送了。”
目送池太太坐到车里后,池漪站在车外面,递去几份合同,搁在车后座。
池太太讶然。
“这些是什么?”
“不久前在南城买下了几块位置不错的地皮,面积很大,便送给父亲了,麻烦您帮我转交给他,并叫他在转让文件上签字。”
四目相对,池太太好像察觉到什么,眼底泛着泪花,在池漪即将转身离开之际,抓住她的手臂。
“对不起,池漪。”
车库内灯光没有商场里明亮,有个灯泡坏了,不停闪烁,那些明暗交杂的光线投射到池漪冷白的肤色上,藏住了她所有的表情。
谢韶筠贴近池漪的面孔去看她,察觉到池漪唇角掀开的一点嘲讽笑意。
安静几秒,谢韶筠听见池漪对她母亲说:“没关系啊。”
池漪把手从母亲手里挣脱开,矮身走到自己车里。
车辆开出停车场,两辆车交错的那一刻,池漪打开车窗,手肘撑在窗沿边,目送池太太离开。
直到那辆车在眼前消失不见后,谢韶筠听见池漪用很低的声音说:“妈,不用说对不起。”
“因为我也要对不起你了。”
这话叫谢韶筠微微低眼,不自觉盯着池漪的眼睛看。
曾经漂亮地富有生气的桃花眼里,此刻一丁点情绪都没有,瞳仁里仿佛藏着怪兽,把池漪的生气吞没了。
谢韶筠没能忍住,轻声叫她的名字:“池漪。”
“你怎么这么讨厌呢!”
池漪没有回她,作为一个没有实体的灵魂,谢韶筠不仅身体会被被人不礼貌的穿来穿去,声音也被人不礼貌的无视了。
而池漪就是那个不礼貌的人,池漪听不到一位灵魂小姐的责备。
车窗升起来,池漪开始工作了。维持着面无表情的模样,像一台自动售卖机掏出手机,手机没有电了,她便放到桌面充电。
机械化把折叠桌面从前排椅背上拿下来,随身带着的笔记本电脑放好,她开始千篇一律枯燥的工作,线上王秘很快弹出窗口。
池漪问她,在陪池太太购物的这一段时间里,有没有特别紧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池总!”王秘表情没有以往沉稳,她仿佛受到极大惊吓,看到池漪的这一刻都没
有能回神,怔愣问让她:“您现在在哪里?”
“去机场的路上。”池漪回她。
王秘嗫喏了着唇瓣,欲言又止盯池漪看,池漪奇怪的回视她:“你脸色看上去很糟糕。”
“……”王秘:“嗯,是挺糟糕的,因为所有人都联系不上您,我以为您去看海了。”
池漪笑了笑,不置可否。
*
抵达飞机场有一小时车程。
池漪滚动鼠标处理那些在谢韶筠看来蝌蚪一样的文件,谢韶筠有些无聊,抬眸端详她。
两年不见,池漪比以前清瘦些,下巴没有谢韶筠癌症时尖锐,但也好不到哪里去,瘦了会把整个骨相都露出来。
笔记本薄薄的屏幕荧光投射到她脸上,五官每一寸都显琉丽。
一缕头发滑下来,池漪没有搭理,房车在下一个斑马线路口停下来,街头热闹。两边有人卖樱桃。
吆喝声很大,坐在车里也能听到。
池漪没有继续再处理工作了,把车窗打开,专注的看了很久别人竹篮里颗粒饱满的樱桃。
她仿佛很渴望想要,但直到车辆重新驶入车水马龙的公路,池漪也没有开口要求司机停下车,满足自己。
路灯五颜六色映入池漪眼底,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将注意力集中到工作上。
只是三分钟后,鼠标键停在原来的地方没有动,办公效率低下,池漪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
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