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韶筠走了很小一会儿神。
当初为什么要死,她已经忘的差不多了。
只依稀记得,仿佛不是她一定要死,而是所有人都在逼她,走上那条叫她做小人的道路。
是他们不好。
后腰抵上门锁尖锐的棱角,不锈钢门有点冰,谢韶筠维持着抽人的姿势,这一巴掌没有落下去。
冗长的一段沉默,池漪眼睛闭着,睫毛没有颤抖了,安静地等待几分钟,仿佛已经习惯无疾而终等待,桃花眼缓缓撑开。
这个时候,谢韶筠后背已经被抵得有些疼了,扬起的手落到池漪肩头,掌住池漪两侧肩膀把她撑离自己。
池漪没有反抗,任由谢韶筠将她推开,她们没有对视,是谢韶筠先开口问池漪:“你是不是认出我来了?”
池漪没有回答,外面风声很大,房间里的窗户被风吹开,冷风对着池漪湿掉后背猛灌,把丝质的衬衣吹得鼓起来。
谢韶筠看了她一眼,认为池漪不会回答了,所以她对池漪说再见,然后退出门外,并把池漪房间的门关上了。
*
谢韶筠这天晚上,给谢藏星打去三通电话。
响铃第四声时,被接起来。
“谢藏星在洗澡。”对面人说:“方便告知姓名,稍后我叫她回拨。”
谢韶筠起初没有多想,把自己姓名报给了对方。
随后“砰”地一声手机落地。
不多时,谢韶筠听见谢藏星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对刚才接听电话的人说:“达美?”
“你不认真。”谢藏星的声音里有十分明显的哑意。
谢韶筠心情复杂,把这通电话挂断了。
她认为母胎单身多年的成年女人正常需求不应当被打断,尤其达美痴恋已婚学姐多年,这个年龄能遇到谢藏星挺好的一件事情。
只是如果,她们今晚稍微节制一下,就更好了。
谢韶筠决定稍晚一点问问谢藏星,能不能把池漪交给她。
毕竟谢韶筠的确无能为力,她不是专业心理医生,无法明白池漪反常行为。
池漪说过,擅长的人做擅长的事,谢藏星过来,才可以制止池漪轻生。
谢韶筠是这样想的。
*
手机电量告罄,谢韶筠把它放到床头柜旁充电。
谢韶筠想不通池漪反常,便没有想了,头歪到枕头上,熟悉的灵魂抽离感接踵而至。
再次醒来,房间里光线明亮,视野可及,茶棕色的真皮沙发,豪华客厅,十分庞大的书桌。
客厅外有一个巨大露台,可以看见科伦坡临海的海景。
随着主人走动,谢韶筠从镜面里看见自己目前的样子—她再次回到骷髅头项链里,被挂在池漪的脖颈上。
避开池漪脖颈稍显尖锐的两块锁骨,躺好了,谢韶筠没有像上次那样开口说话。
这段时间里,池漪来回往返
于酒店套房之间,谢韶筠惊讶发现池漪现在住的套房不是刚才谢韶筠为她办理的那间,虽然同样为海景房。
这间套房配备有厨房、客厅、卧室。
面积与家里虽然不能比,但比之刚才谢韶筠带池漪去的那间商务套房宽敞、舒适、居家。
谢韶筠在心里啧声,头回知道池漪对居住环境有如此之高的需求。
*
外面在下雨,池漪一通电话结束。
王秘敲门进来,厚厚一沓文件是助理拿着的,王秘手中拎有两份餐具,以及一些食材。
谢韶筠确信池漪应该十分忙碌,但她把电话放下来,绕过书桌,拎起食材,走入厨房。
头顶石钟显示下午六点,池漪的用餐时间通常在六点半到七点之间。
谢韶筠实在想不通,池漪为什么要自己做饭。
黑色流理台面上,烟机开着。
池漪穿着真丝睡衣,从蔬菜蓝拿出两颗鸡蛋磕破了,丢锅里,所以热油溅射,落到了她的手指上。
谢韶筠看到池漪被热油溅射的地方很快变得通红,长出一颗绿豆大小的透明水泡。
池漪好像一点没有觉得做饭委屈了她这双签合同的手,做饭姿势不太熟练,鸡蛋煎的有些焦。
青菜盐放多了,基围虾没有去虾线。
三菜一汤花去整整一小时,这在池漪高效理念里,是从来不会出现的事情。
池漪以往最常说的一句话是,睿智的管理者不需要把时间花费在不擅长的事情上,而是让擅长的人做擅长的事,比如她跟谢韶筠结婚,两人都不会烹饪,又不愿意别人打扰。
池漪花钱雇佣了临时阿姨,后者曾经是五星级酒店最厉害的大厨,因为报酬丰厚,阿姨成了她们随叫随到□□的做饭阿姨。
谢韶筠以前会抱怨两句,她们没有共同的事情可以在一起做,家里没有烟火。但因为谢韶筠自己也不太擅长烹饪。
且讨厌油烟,抱怨次数不多。
大部分时间是认可池漪做法的,闲暇做饭兴许为乐趣,如果晚餐变成池漪这种厨艺烹饪,谢韶筠认为完全有必要出去吃,或者专门请厨师跟在身边。
到这里,她都没有弄清楚池漪为什么会忽然改变观念。
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