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方便面吃完了,空气中的香味也已经消散,马匪们这才从刚才的滋味中回神,顿时委顿在地。
这一幕落在彼此眼中,简直就是刚从生死线上挣扎回来。
看着一张张迷惑、沉思,甚至有些疯狂的脸,宋梨云心中明白这些人,一辈子都无法解毒了。
没有人能在饥饿寒冷中抗拒一碗滚烫的方便面,也没有人能体会过一次后,能忘记方便面的气味。
这些马匪出生入死为的也是有立足之地,只要他们在迷达城有吃有喝有房子住,还有银钱拿,就能安稳下来。
以毒控制,以利诱惑,宋梨云不怕他们不听话。
赵廷朵叉着腰,对马匪们道:“以后你们就是少夫人的奴隶,少夫人心善留下你们性命,我可不会留,若是有人敢叛主,这就是他的下场。”
他说着,挥手一刀劈下,沙土飞扬,溅得马匪们满头满脸,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凹槽。
这一刀不仅展示出他的实力,也让马匪们知道,违抗少夫人就是死。
守伤的人包扎过伤口,饿肚子的也吃饱肚子,马匪们也都老老实实。
接下来的路程很是顺利,只用了七天到达迷达河谷。
这里是狄族部落的冬季牧场,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部落,星星点点的毡房沿河而建,群群牛羊穿行其中。
在众多部落的簇拥下,一座灰褐色城墙的小城突兀出现。
宋梨云看着已经初具规模的迷达新城。
城墙是夯土所建,高两丈,厚五尺,方圆一里,耗时一年,足以容纳五千人生活。
狄族以毡房为家,并不会住进城中,这里的五千人都将以商户为主。
而且现在只是第一期工程。
以宋梨云的想法,以后内城再延伸出外城,角楼边墙,随着居民增加再扩张建筑面积。
宋梨云的到来,引得宋二郎等清屏镇民工的欢喜。
宋梨云给他们拿来粮食,衣服还有零食和酒。
秦槐在宋榛平服徭役时就多有照顾,现在也一直带队干活,宋梨云就专门给他带了烟叶。
秦槐笑得见牙不见眼:“宋姑娘可真是细心,这里吃食不愁,就连羊肉都能管饱,就是没有烟叶。
这段时间来,愁得我吃饭都不香了,搓了干草解馋。”
他还在说话,门外就有清屏镇的民工在探头探脑。
知道都是在等烟抽的,宋梨云也就长话短说,直接问起夏家人。
听到提夏家,秦槐敛起笑:“宋姑娘,说起来这夏家跟你也是亲戚,我等外人不好多说。
可修房子筑城是大事,姑娘又是实打实按月给银子……夏家这样偷奸耍滑还强压着宋二郎,实在是我等都看不过意了。”
宋梨云皱了眉,没有反对他说夏家跟自己是亲戚的说法,只问道:“少主来了夏家还这样?”
之前带的信里说夏家打架斗殴,搅得这里的民工不安心才让赵廷朵过来的。
秦槐叹息一声:“虽然干活上没再偷懒,可私下的话很不好听,少主自然是不知道的。”
这就是还不安份了。
宋梨云沉默片刻点点头:“好,我知道该怎么办,就麻烦秦叔安抚好其他人,自不会亏了真正干活的。”
等秦槐离开,宋二郎也搬完马车里物资过来。
宋梨云把二婶要带的衣服鞋子递给他:“二郎叔,你走得急,连多的鞋都没有带,二婶在家心急得不行,一定要我将这些棉鞋带给你。”
宋二郎被夏家催得急,走时没有带多余的鞋袜,这些天在工地上干活,早已经鞋破袜烂,只能裹着羊皮凑合。
此时看见有家里媳妇带来鞋袜,赶紧塞进怀里,只等晚上休息时洗干净再换上。
宋梨云等他放好新鞋,这才淡淡问道:“二郎叔,那夏家人干活可行?”
说起夏家,宋二郎脸色一变,显然小云是听到什么了,他呐呐道:“小云,那个、那个夏朴虽然话多,干活上还是能过验。”
夏朴在这里口口声声说的都是跟宋家是亲戚,比清屏镇的民工高人一等。
他这副嘴脸当然让清屏镇秦槐他们不接受,之前就打过几次架。
夏家是老三的岳家,亲兄弟宋二郎这个老实人左右为难,不能得罪同镇民工,更不能得罪老三媳妇娘家。
见宋二郎为难,宋梨云也不逼他。宋二郎以前就是个老老实实在家干农活的,若不是这里活计是宋得奎揽来,他也不会当上领班。
干活上宋二郎没有挑剔的,可管人,而且还是“亲戚”,他就抓瞎了。
撇开夏家,宋梨云跟宋二郎又说起城建的事。
耗时一年,现在外城基本的格局已定,以后只需要在城里搭建房屋。
有陆续运送过来的板房和毡房,足够满足留在城里生活条件。
这些东西都需要商户到来再添加。
宋二郎是庄稼汉,说完城墙就说这里的沃土。
本来西北冬天寒冷,但迷达河谷位于深凹中,却是少有的和风煦煦,就连河水都比别处开冻得早。
“小云,只要把河水那片沙地整理出来,种上黍米麦子,就是一片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