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显然有些不按常理出牌了。
军营里,赵守备见到昏迷不醒的齐恒。
这个齐家的核心人物,他不是没有动过捉拿的念头,甚至在草原里也埋伏过,想秘密杀了。
可齐恒疑心太重,难以控制路线,自己的人一旦失手,就是一场混乱。
而现在就像死狗躺在地上任人摆布。
赵守备又把地上的其他人都看过,余老指着其中两个道:“主公,这两人是狄族,跟情报里说的人像一致。”
赵廷雷眼睛一亮:“余老可有认准?”
灰衣老者肯定道:“原本三公子带回确切消息,齐家贩奴之事就能找出重要证据。
现在有宋姑娘带来的这些人,问出主公想要的口供,事情基本上就成了一半!”
赵廷雷兴奋的一锤桌子:“好,把那位什么……宋姑娘是吧!
把宋姑娘叫过来,本帅要好好感谢她,就给一份出关牌,赏银千两!”
余老轻咳一声,垂了眼帘:“主公,恐怕那位宋姑娘不想见你!”
他已经细细打听过,宋姑娘昨天递过拜贴,结果后院的人说“守备已经下衙,不见!”连回帖都没有。
余老听罢气得连跺几下脚。
那些伺候主公的人糊涂,宋姑娘天黑都是见主公,肯定是有要事。
不说有林清远在,就宋姑娘的三公子未婚妻身份,就该礼待。
可是,现在宋姑娘把主公最需要的人送上门来,主公好像还没有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这个宋姑娘就是他的军户弟媳,也是在合城里诱捕齐恒的“狄族贵女”,现在还想赏人家银子!
见余老这不神情明显不对,兴奋中的赵守备这才后知后觉:“余老,你说的这个宋姑娘……”
“这个宋姑娘就是三公子的未婚妻!”
余老一针见血道,“昨天晚上宋姑娘登门求见主公,主公为何不见?”
“什么时候的事?”赵廷雷一脸茫然。
此时宋梨云坐在军营里,身上还是狄族贵女打扮,喝着新鲜的奶茶。
宋得奎在门口来来回回张望了几次,焦急道:“也不知道阿布跟林傻子跑出来没有?”
他们俩人在逃出城之前,里面已经乱了,也不知道在发现齐恒失踪后,城里会是如何光景。
宋梨云心中也有些担心,虽然方正已经带人去救。
可要三人对付那一大群。
双拳难敌四手,还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拖油瓶林清远……
宋梨云想想就叹气,要是赵廷雷能早些跟自己配合,何至于冒这么大一个风险。
心里这样想,口中自然就没了好气:“大名鼎鼎的赵千户,也不过如此!”
“放肆!”
房外一声暴喝,吓得正回头想跟宋梨云说话的宋得奎一哆嗦。
就连宋梨云也差点丟了茶碗。
宋梨云抬眼看去,就见一个中年将军大步流星走过来。
在他身后,跟着方正和郭通,还有几个看起来很有身份的军将。
宋梨云放下茶碗站起身。
赵廷雷脸色不豫的进来。
他本来是满怀期待能看见一个飒爽女将,可入眼是一个歪着身子喝奶茶,还满腹牢骚的普通女子。
“昨晚合城有歹人出现,宋姑娘能将其擒获立下大功劳,本官从来论功行赏,现赏五百两!”赵廷雷黑着脸道,没有丝毫笑容。
宋梨云见要公事公办,也不推拒:“多谢守备大人赏!”
她这样敞亮,倒教赵廷雷一时语塞。
在他看来,自己要赏银,宋梨云会说一句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的推脱客气话。
自己再顺势将昨天晚上拜贴的事解释一句。
可现在宋梨云直接收了银子,对拜贴只字不提,比他这个军汉还爽利。
话不投机,尴尬片刻,赵廷雷一拂衣袖起身就往外走,走过宋梨云身边却又站住:“你很好!很好!非常好!不过,聪明人多做聪明事,别自作聪明!”
说罢,带着那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属官又一阵风似的走了。
宋得奎瞪着眼睛看那些人走远,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那人就是阿石的大哥,镇北军的将军,合城守备?
怎么脾气不太好!
小云,幸好阿石张着一副好相貌,要是也这样一个黑脸大汉……啧啧啧,我都要劝你别答应这门亲……”
“咳咳咳!”
就在他满嘴胡说时,门外又有人咳嗽,好在不是一句“放肆”,只引得宋得奎猛的回头。
宋梨云抿唇一叹:军营还真不是个能好好聊天的地方,老是突然冒出个人来。
一个灰衣老者带着方正进来,方正手中端着托盘,里面放着十锭白亮银子。
老头先是呵呵一笑:“这位小哥说得是,我家将军脸黑,凭借手中一丈长枪出神入化保家卫国,饱经风霜,自然没有三公子俊俏。”
宋得奎也不怕背后被人偷听到尴尬,呵呵笑着自我解嘲:“谁都知道雷千户的雷字营是百胜之师,我就是胡言乱语几句,老丈不要放在心里。”
余老捋须一笑,对这个问题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