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武朝这么久,宋梨云还没有真正跟这些豪门贵族打过交道,不禁感觉头疼。
林清远刚才还有些心急,此时反而安慰宋梨云:“我们也不用太急,今天是才到合城第一晚,齐家再是胆大也不敢动手,还是另选一时辰再来。”
守备府里,几个婢女端着热水站立一边,一个美妾伺候赵廷雷脱下官服,官靴。
阿布送来的名帖被其中一个婢女丢进角落的书箱中。
跟赵廷雷来往的都是军营中人,有事就直接登门,没有用这些名帖的习惯。
只有那些想盘附送礼的才有这些东西,反正老爷也不怎么看,随便怎么扔。
守备府牢房那边,林家人被一根绳子拴成串,从木笼挪了位置。
这里是一处偏僻小院,虽然还是简陋,至少有了能避寒风的屋顶。
身体一向不好的林清华在经历这一番折腾后,终于发烧了。
此时他面色潮红,手脚冰凉,浑身颤抖,神识不清。
林夫人心急如焚,她抱着躺在冷炕上的林清华哭泣。
几个小妾跑到门口对看守讨要热水药物。
林守拙身为一家之主,面对此时惨状脸色惨白,却紧闭上眼睛一言不发。
终于讨来热水,药物是没有的,只有一碗姜汤。
好在林清华喝下姜汤后,人刚清醒过来,就开始大声呻吟。
他嘴里被掌掴破了,被姜汤一激火烧火燎的疼。
林清华含糊不清的骂道:“那个王八羔子不管爹娘躲起来,是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他清楚知道,林清远是被人捞出去了,自己还得苦熬着。
夜渐渐变深,合城在第一通鼓就沉静下来,现在更是只能听到巡哨兵踏踏马蹄和野狗阴阳怪气的呜咽。
一处院落突然亮起火光,紧接着就是纷乱杀喊声。
咚咚敲门声中,赵廷雷翻身坐起,一身衣衫整整齐齐。
冲进来的护卫毫不在意旁边还有一个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的美妾,直接道:“将军,苏北巷有盗贼闯入放火,兄弟们杀了三个,抓住五人,可是……”
“可是什么?快说!”赵廷雷有些着急。
他以前是镇北军千户时,跟齐家没有直接冲突。
现在任守备,第一个要拔除的就是齐家这个毒瘤。
可齐家根深叶茂,合城只是一个小小分支,如果没有真凭实据人赃并获,是无法撼动根基的。
护卫扑通跪下道:“那五人当场服毒自尽!”
赵廷雷一捶大腿:“唉!这样好的机会啊!老子情愿带兵杀进草原,马革裹尸,也不愿意跟这些蛇虫鼠蚁磨神。”
护卫也是懊恼,他们都是纵横沙场的战士,跟这些藏头露尾的人磨心眼,真是憋屈。
更多的话不适合在寝室里说,很快赵廷雷书房亮起灯,余老带着几个军士赶过来。
赵廷雷道:“情况怎样?”
余老道:“调查过身份令牌,都是今天从关外进来的牛羊贩子。”
这些都是武朝人,他们频繁俩地出入,能传递最新的部落消息到武朝,同样也是最不稳定的因素,让镇北军既爱又恨。
“都死了?”
“全部死了,一句口供都没有留下,应该是齐家的死士。”
“一个商家就能养死士,这齐家胆子不小!”赵廷雷面色阴沉。
齐家胆子的确不小。
以前齐家跟合城知府勾连,借官府之名,又有皇商的商牌,几乎垄断了合城这条商路。
现在新皇登基,合城知府已经回京进了大牢,而齐家有皇长公主和皇贵妃当后台自然不担心受牵连。
只是人员变动,要清理一些下支商户。
余老继续道:“其实齐家并没有放弃林家,从平阳府他们的人就跟在后面,我们新换院子也在他们的监控当中。”
赵廷雷脸黑得如同锅底:“这么说来,周御史他们想撇清关系其实都是白费心思。”
“可以这样说,我们的一切行动,都在齐家的掌控中。”
若不是赵廷雷在林家周围布置下足足五十人,今天晚上林家就会变成一具具尸体。
只是这一次打草惊蛇,两边的冲突就摆在明面上。
尤其是让赵廷雷意识到自己堂堂镇北军统帅兼合城守备,居然被一个商户完全监视着,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是的,主公,等到天亮,齐科显就要邀请两位御史作客了!”
这是明晃晃的示威。
赵廷雷压低嗓子沉声道:“余老,你说要是突然天降大火烧了齐家……”
“不可!主公如今不再是沙场杀敌,切记莽撞行事。”
都不用赵廷雷再说,余老断然否定。
若是一把火烧了齐家当然简单,可势必在朝中掀起惊涛骇浪。
治国理政在于的是“权衡”二字。
现在朝堂还算太平,要是惹怒皇长公主和皇贵妃,接下来就要把朝中老臣分成两排。
这对刚刚接手朝政的新皇和安国公来说,并不是好事。
合城东巷,一家普通客栈二楼屋顶上。
宋梨云坐在屋脊上,远远看着那处腾起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