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清屏镇上卖得最好的布料做的棉袄。
现在才十月,这两个贱种就能穿棉袄了。
还是最合季节的中袄,而不是随便凑合的衣服。
小顾氏看看自己儿子,还有自己身上。
虽然有水蓉给的袄子,也不知道是哪个人的旧衣服,又旧又不合身,腰上还得扎着一根布带,那里有小安那件中袄服帖。
小顾氏顿时心如火烧,他们这样的牲口,有什么资格穿好衣服,只有自己的小宝才能穿。
她死死盯着小安,恨不得马上把新袄从身上扒下来。
已经十三岁的宋小宝长得瘦高,塌着腰吊着肩,两只眼睛溜溜的贼溜溜的打转。
他原本在学院里念书,还有几分少年英才模样。
可这一年里家里生了变故,他早没有念书的心思,只管过几天就去薛老爷家找姐姐要钱。
宋水蓉夜夜受那老变态的折磨,过得生不如死,只想小弟能学业有成,救自己出火坑。
每次宋小宝来看她,都会给三五十文钱,哭诉一番。
她根本不知道宋小宝拿着这些钱不仅没有进学堂,还跟一些镇上的小混混游手好闲。
此时,宋小宝的目光就落在宝林居这些宽宅大屋游廊花墙上。
他不走了,他要住大屋。
宋里正此时看到宋家兄弟俩比以前过得好,他是心里既开心又苦涩。
松风县衙点名要他这个里正指认嫌犯,并且捉拿归案,就不得不来。
宋老二见宋榛平对着自己拿刀,他也不吵不闹,转头跑到三个差役身边。
“三位差爷,你们看吧!这孽障是跟那些贼人勾结在一起了,还不知道犯了多少事,这院里肯定都是赃物,小人建议全部查封带走。”
“对,全部带走,都是我家的!”小顾氏跟着点头,顿时心花怒放。
她刚才差点冲过去扒衣服,还是想起给自家报信的人教的话才控制住。
那人说:碎金镇有卫所,宋榛平又是军户,这里千万不能吵闹骂人,只说孝道,先将人带走,宋家的东西就全部是宋老二的。
松风县负责来抓人的捕头姓蒋,此时他面色凝重。
宋家的事自有县令大人判决,他只负责带人。
可眼前宋榛平手持长刀,一身盔甲,俨然是军士打扮。
凭借多年办案的经验,他顿时升起不祥之感:自己这是要跟军队打仗?
根据线人特供的情报,宋家兄妹仨个借着服徭役的机会逃到碎金镇。
又用偷出来的户籍转了军户,滞留在当地。
不仅住着大房办起产业,还跟卫所县衙关系都不一般。
要抓人,必须速战速决,先斩后奏。
为了方便自己将人带走,线人还给了自己一份宋家住所的地图。
蒋捕头是看着地图,绕过卫所和镇子,直扑宝林居。
他想到自己砸门而入所看见的宋榛平,顿时感觉头大。
当时宋榛平提着长刀就砍迎面砍来,若不是他这些年没有荒废功夫,一脚踹开宋榛平,宋老二肯定会卸一条胳膊。
让他意外的是,院里不仅只有宋家兄弟,还有其他人,早就严防死守。
自己想要偷抓人的消息走漏了。
听到宋老二夫妻叫着要查封财产,蒋捕头没有搭理,只看向身材魁梧面上带疤的韩明:“这位是宋家何人?”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刚才自己踹开宋榛平,并没有作用,是这人一把将人轻松接下,那卸力姿势一看就是身手不错的。
韩明侧了侧脸,轻松道:“韩某是宋府管事。”
管事!
蒋捕头心都沉入谷底,一个军户人家还有管事,那就是管产业营生的,这样的人还有功夫。
此时还有另外一个人让他气恼,就是那个拦住宋榛平的瘦高男子。
听宋老二夫妻的话,这人是小石村的,以前跟宋榛平兄妹仨个一起服徭役,看来消息走漏,就是这人。
不能再拖延时间,蒋捕头取出令牌大喝一声:“松风县捕头蒋兴奉命捉拿逃犯宋榛平,宋榛安,宋梨云赴堂归案,闲杂人等全部让开。”
喊完一马当先抓向宋榛平,旁边两个衙役也看出不对劲,手中夹板锁链一抖,也跟着冲过来。
韩明薛壮就在旁边,怎么可能让人抓住宋榛平,两人上前截住衙役,五人顿时打在一起。
蒋捕头大喊:“你们敢抗法?包庇罪犯一并下狱!”
可惜,没人听他的。
胡庆几人没有对手,一把拧住宋老二的胳膊按在地上,疼得他哇哇大叫。
小顾氏见自己这边的人吃亏,而薛老爷派过来的三个汉子还畏畏缩缩站在旁边,顿时大叫起来:“三位大爷,薛老爷买的媳妇就是宋梨云那个贱货,你们赶快找到那个贱婢。”
说着,她抬腿就往旁边的偏院冲,宋梨云肯定躲在院里没出来。
见她往旁边院里,三个帮闲也反应过来,自己这一趟只为找到宋梨云回去的,跟宋家兄弟没有关系,于是就三拳两脚冲开人群。
小顾氏是个女人,又有三个帮闲出手,胡庆阻挡不及,眨眼就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