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中黎画亲手报了仇,可宋鼎鼎觉得,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她垂眸看向地面。
昨日刚刚下过暴雨,地面上满是泥泞,这猪圈早已经被荒废,被黎枝锄平了地面,四处加上篱笆,改成了种花的地方。
但是花还没种出来,黎枝便先一步去了。
她看着地上沾满鲜血的泥土,在泥地里,找到了两处不同的脚印。
一个是无臧道君的,因为他没有进到猪圈深处,脚印便是从篱笆外到黎枝身旁。
而一个脚印则显得更为小巧,宋鼎鼎走过去,将己的脚踩上去,稍微比划了一下。
她发现这个脚印又瘦又短,像是布鞋踩在上面,看脚印的尺寸,似乎是女子的脚。
宋鼎鼎记得,无臧道君在村子周围布下了结界,但黎枝却在院子里被人残害成这样……难道说,这是村子里的人干的?
她下意识看向狗窝里的大黄狗,然而大黄狗已经不知去向,只余下半截铁链子留在狗窝里。
黎枝说过,村子里的人,因为之前有过瘟疫的原因,大部分都搬离了此处。
村子里仅剩下几户人家,除了隔壁刘婶,剩下几户都是老弱病残。
她跟着黎枝从城里回来的时候,曾见过黎枝跟他们打招呼,除了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妇人,其他人都是男性。
她并不觉得,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妇人,能制服会剑术的黎枝,并将她肢解。
而且黎画临走前,特意给黎枝拿了一只玉简,要她有什么事立即联系他。
黎枝的玉简去了哪里?
宋鼎鼎缓缓走到黎枝的残肢旁,从满是鲜血的她掌心中,看到了她曾用来雕刻铃铛的双刃短剑。
脚步声渐渐逼近,她来不及多想,拾起那把短剑,踩着篱笆翻身越过了矮墙。
隔壁便是刘婶家,每到这个时辰,刘婶都应该在柴房里做饭,但今日,刘婶却不在家。
宋鼎鼎走近堂屋,她隐约听见屋子里有声音传来,便放轻了脚步。
李檀趴在床下,对着玉简那头,忍不住问道:“娘,这些金子都是何处来的?”
他的嗓音隐约有些兴奋,但玉简那边却传来一声呵斥:“檀儿,你万万不可将此事告诉别人!你先将金子藏好,待我半个时辰后,便会回去。”
李檀刚要回话,却感觉到颈间一寒,他缓缓转过头去,视线对上了宋鼎鼎的脸庞。
她将黎枝的双刃短剑往前一抵,那弯月状的刀刃比剁肉的菜刀还要锋利,轻轻一下便已是割破了皮肤,哗啦啦向下流淌着鲜血。
李檀疼得五官扭曲,嘶嘶地吸着凉气:“你,你是谁?”
宋鼎鼎没有理他,她从他手里抢过玉简,嗓音中透着彻骨的寒意:“是你杀害了黎枝?”
玉简那边疏忽一默,而后传来慌乱的声音:“檀儿,莫要动我的檀儿。”
那声音是刘婶,但刘婶穷得叮当响,手里不应该有玉简,家里更不应该有那么多金子。
而且天都黑了,刘婶这个将儿子当作一切的女人,怎么会忍心让李檀饿着肚子,己却在外面不回来?
宋鼎鼎一听,便知道黎枝的事情,跟刘婶脱不了干系。
她直接从半掩着的窗户跃了进来,此时听见刘婶如此慌乱,她更是确信了心中的猜想。
“是不是你杀害了黎枝?”宋鼎鼎扯下床头上的帷帐,顺手塞在他嘴里,以防止他乱叫。
剑刃往血管上压了压,顿时颈间血流如注,她冷声道:“我数到三,若是你不回答,我便剁他一根手指。”
听见李檀压抑的惨叫声,刘婶一下就慌了:“别,别动他。”
“一,二……”
“我说,我说……”玉简那边隐约传来呼啸声,刘婶似乎在疾跑着往她这里赶:“这不怪我,她小小年纪,却在家中藏着男人,本就是该浸猪笼才对。”
宋鼎鼎愣了一下。
藏着男人?莫不是指无臧道君?
那日李檀被狗咬伤,无臧道君让黎枝去厨房后,刘婶就带着李檀来了院子外叫喊。
他给他们开了门,但后来抹去了刘婶和李檀的那部分记忆。
既然被抹除了记忆,那刘婶又是怎么知道无臧道君的存在?
难道,有人恢复了刘婶的记忆?
宋鼎鼎看着玉简,一字一顿问道:“是谁在背后指使你?”
就如同无臧道君所想,若是天君的人所为,那他应该让刘婶取走黎枝的心脏,以防止无臧道君用黎枝的心头血解开混沌锁。
但刘婶并没有这样做,反而是用折磨人的手段,残害了黎枝,像是在故意做给无臧道君看。
就仿佛冥冥之中,有一手在暗中推动着现在发生的一切。
背后那人,目的不是阻止无臧道君修复混沌锁,也并不在意他能不能见到裴渊。
那人的目的,似乎仅仅只是想让无臧道君感到痛苦。
因为他不愿意对黎枝动手,所以将此事拖延了一个多月,想要另外寻找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的至阴之人。
而现在,黎枝被肢解,半死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