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控着分.身思想和意识。
黎画想到这里,不禁咂舌。
说起来,他都要忘了,无臧道君比他年龄还小些,约莫就是二十来岁样子,倒是年轻很。
莫非无臧道君是觉得女装施展不开,所以才换回了男装自己吗?
见远处那抹蜜合色身影走来,黎画回过神来,配合道:“没错,这就是无臧道君。”
说谎次数多了,难免脸皮就厚了些,此刻他脸不红心不跳,任是宋鼎鼎善于察言观色,也没有发觉任何异常。
眼前之人,与她想象中完全不同。
她以为无臧道君该是穿着冥色衣袍,黧黑皮肤,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犹如武松,犹如包拯。
再加上强健体魄,魁梧身材,这才能配得上三陆九洲民间传颂‘杀神’称号。
但离她越来越近那人,却像是画中走出美少年,明媚耀眼,光华难掩。
眼看着他就要走到身边,宋鼎鼎紧抓住黎画衣袖,咬牙低声道:“师父,你快给我们介绍一下。”
黎画不情不愿伸出手,指了一下她:“这是我徒弟阿鼎。”又指着不动弹‘裴名’道:“那位是天门宗玉微道君亲传弟子。”
宋鼎鼎态度诚恳,放低了身段:“我们如今身陷囹吾,唯有无臧道君您可以助我们脱困,恳请道君伸出援手,帮一帮我们。”
她说话时,嗓音无意识打着颤,也不知是原主残留意识在本能恐惧他,还是她自己难以克服灭族仇人心理障碍。
少年眸底透着寡淡笑意,轻轻勾起唇角:“神不怜悯众生。我因何怜你?”
他笑容隐含温柔,一如他蜜合色绫衣般温暖耀眼,只是神情隐晦暗沉,渺渺又悠远。
宋鼎鼎看着他微微失神,却不知该如何反驳他话。
秘境造物主就是神,但神将他们一次次置于险境,逼出他们压抑在心底恶魔,教唆他们自相残杀。
神都不怜悯众生,无臧道君又为何怜她?
江边回潮,黛青色江水拍打着礁石,潮湿风拂过额间碎发,她缓缓仰起头:“我跟你做交易。”
“你救下我们,除了魂魄和性命,其他你尽数拿去便是。”宋鼎鼎嗓音坚定。
少年轻笑:“好。”
骨节明晰手指点在她眉心,一团温暖莹光侵入识海,她听见轻柔空灵声音:“定契为约,毁契则亡。”
候在渔舟上老叟失去耐心,扬着烟嗓高声喝道:“还走不走,天就要黑了!”
“阿鼎你干什么呢?能不能快点,就等你一个人了!”
“就是!你要是不愿意走,便留在此地,将活命机会让给别人。”
“磨磨唧唧都快一炷香了,怎么好意思让我们大家等你一个人啊!”
最后一趟乘船离开人,都忍不住抱怨起来。
马澐方才说让他们先等等,可这一等都等了这么老半天了,眼看着天色渐黑,想起老叟说过水鬼,急都要急死了。
宋鼎鼎回过神来,没有理会他们,看着走远无臧道君,转过头对黎画问道:“他刚才说话什么意思?”
黎画叹道:“这是神仙府契约。等你沐浴时候,看看自己后背。”
“可他还没说,到底跟我交易什么。”
“他还会回来找你。”
她似懂非懂点点头,将视线重归那抹淡淡蜜合色身影上。
他漫步到渔舟上,手掌叩住老叟头顶,老叟佝偻身体像是小鸡崽子般被拎起,老叟不禁失声喊叫起来:“你这疯子想干什么?快松开我!”
一直没舍得离开,想等到最后一船与裴名告别后再走玉微道君,眉骨微动,提剑上前:“你是谁?”
倒不怪他反应如此激烈,裴名化出分.身和本体容貌相差不多,玉微道君身为暂时掌管各门派主事人,从未见过眼前少年人。
腕间微动,回答他是‘咔吧’一声脆响。
老叟脑袋以诡异角度耷拉了下来,悬在空中双脚蓦地化作透明体鱼尾,垂在了渔舟板上。
守在江边坐以待毙众人,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江面,你们快看江面!”
惊叫声像是轰天雷在人群里炸开,那渐渐退散雾面后,浮现出半透明状人面鱼身水鬼,近乎上千只水鬼随着潮湿江风袭来。
即便知晓挣扎无用,众人还是在强烈求生欲下,紧紧攥住了自己宝器。甚至有人抛出了自己肉盾灵宠,希望灵宠能在这紧要关头,起到救命作用。
然而不等湿漉漉水鬼上岸,立在江边少年叠放修长双指,轻打了一个响指,大半水鬼便在空中自爆而亡。
自爆声音,像是烟花一般响个不停,炸开时水鬼半透明身体里飞出残肢碎肉,天空顿时下起了血雨。
染上腥臭不堪血迹白色衣衫,戴着储物戒半截手指,崩裂开眼珠子掺杂着五脏六腑,哗啦一下,一股脑掉了下来。
刚才止不住抱怨宋鼎鼎拖延时间十多人,从那些残破肢体里,看到了熟悉缎布衣袍。
水鬼们腹中爆出来血肉模糊残肢断体,竟是前两趟被老叟撑船带走那三十人。
他们尖叫着逃出了渔舟,原来江水对面不是活路,而是以人为食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