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一事时二哥的态度,通天也能猜出为何对方独自前来。
三教立后,渐行渐远已成定局,通天心中虽偶有怅然,但有文烛珏陪在身边,已经逐渐弥补了那份兄弟之情的空缺。
现在对方突然找上门,除了封神,通天也想不出其他原因,但一想二哥连亲自传讯都不愿,忍不住意兴阑珊。
既然虫虫也不喜欢,他何必让两个人都心里不痛快。
文烛珏皱眉是想起这位燃灯古佛后世以心思诡秘闻名,明明深受元始信任,却带着另外四名弟子叛出阐教,后来成为佛教三世佛之一,声名远播,是个狠角色。
但他一想西岐目前的状况,还真缺这样的狠人,连忙按住通天,宣人进来。
当然,顾忌对方不知道何时与西方勾搭上的,文烛珏并未现身,而是让通天招待。
燃灯踏进碧游宫,先呈上元始符箓禀明来意,接着不着痕迹打量着通天。
三清本是一气同枝,但等到他入阐教门下,三位圣人早已分居,因而他也是第一次拜会师叔。
作为最后证道的圣人,通天并没有因此被人小瞧,单他手持诛仙四剑,就可以一敌四。
然圣人有六,如果三清抱团,自然没人敢冒犯,可当他们分开,即便知道不好惹,也免不了有人动心思。
燃灯此刻想到了另两位圣人的承诺。
他在阐教,固然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但修道至今,他也发现自己路已经走到尽头,道门讲究不借外力、道在心中,可他心中无力,莫非日后只能原地踏步?
况且,元始虽在乎脸面地位,但其实对阐教的未来并不是多么上心,他主张精益求精,注定阐教无法扩大规模。
燃灯就仿佛一名入职一家实力雄厚小公司的员工,本来分分钟能上市升职,偏偏因领导不作为,眼看他就要在小领导的位置上坐到死。
这时候,另一家虽然背景没那么强,但也不差,领导还尤其有野心,替他重新规划职业路线的邀请递来,怎能不让他心动。
他低着头,眼眸闪动,心中下定决心,上前一步。
……
两个时辰后,燃灯连滚带爬逃离金鳌岛,差点儿跌下云头。
碧游宫一片肃杀,文烛珏从后殿转出来,无视能令人肝胆俱碎的气势,出通天手中抽出元始的手书。
他一看,眉头皱起。
其上内容不外乎听说三弟你跑出扶持西岐,凡人哪值得我们操心某某,批评通天的行动后,又说若不敌西方,不如把封神榜让出来,阐教弟子能替他解忧。
平心而论,这道符令确实很令人火大,三句不离长幼,五句不离教训,完全是元始的一贯风格,比当面更刻薄,怪不得通天生气。
“虫虫你别劝我!”通天把面前的桌案拍得粉碎,“什么叫我给他丢脸?还说我做事不经考虑,任意妄为,要他替我扫尾,我倒是不知道,量劫才开始,怎么就连累了他!”
虽然这千年来,通天养气功夫大涨,可遇到元始,依旧破功。
没办法,一听元始发言,往事便历历在目,圣人记忆又好,旧账能翻到天地开辟之初。
文烛珏无动于衷,仔细把燃灯的说辞从头到尾过了一遍,忽然展颜:“放心,你马上就能报一箭之仇。”
“嗯?”通天不明抬头。
虽然他确实想把自己二哥打一顿,还想了多年,可真动手也不好吧,否则也不会选择搬出来眼不见为净。
文烛珏点着下巴,指着那张符令:“你没瞧出,燃灯是故意激你呢。”
通天又看了一遍,只觉与燃灯所言并无出入,心火更炽。
文烛珏轻笑一声:“你二哥个性改不了,但以燃灯的性格,如果不是故意,他必然说辞会换得柔和许多,刚才却完全是火上浇油,如果不是激你,何必担着冒犯你的风险。”
自己的师尊能刻薄讥讽,他一个后辈,哪能也跟着如此,但凡转圜几句,通天也不至于火大到把人直接丢出去。
如果说燃灯性格和通天差不多,他倒是相信对方无意,但知道封神中燃灯做了什么后,立即品出其中的不谐之处。
所以,不是燃灯心中有鬼,就是已经和那两人接上了头。
本来想着借阐教人手帮忙的文烛珏不禁有些可惜,怎么这次截教毫无威名,依旧被那两人盯上,准备推出兄弟阋墙戏码,莫非那两人对通天有特殊感情?
通天不知文烛珏的腹诽,他手一顿,沉声道:“即便如此,也是他有其意,弟子才能顺水推舟。”
文烛珏明白通天依旧把这件事记到了心里。
他没说什么,元始本来就是这样的性格,自己是通天的道侣,和元始又没关系,何必总让通天退让,傲娇惯不得,就算惯,那也是元始日后伴侣的职责。
通天不问文烛珏元始会遇到什么,也不想回复这幅充满居高临下的信符,反正,二哥是天道圣人,再怎么样也最多丢点儿面子而已。
文烛珏捏着符纸轻叹,这样,他去哪儿找愿意帮西岐冲锋陷阵的冤大头。
望着殿中飞鸟走兽摆设,突然,他心中一动,通天他哥不行,自己哥哥可以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