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怀柔才是正道。
文烛珏阖上眼,轻声问道:“岛上布置得如何了?”
通天闻言一喜,翻身撑在文烛珏上方:“还没怎么布置,只清理了一片空地出来,我让多宝送过来的灵果你有喜欢的吗,虽然灵气一般,滋味都还不错。”
文烛珏点点头,报了两种确实合口味的品种,有人专门为他种水果,何乐而不为呢。
接下来他们又讨论了各种布置,文烛珏甚至提出,可以把周围的小岛拖一些到附近,形成环岛群,不然所有动物都养在一起,还要操心食物链问题。
通天对他的意见十分感兴趣。
他也不希望自己和文烛珏干事的时候有人打扰,要是每次办事前,还要布置结界,多麻烦,直接两人独居,有护岛大阵,随时随地都可以。
若是文烛珏知道他这番心思,必然要脸色大变,少年,你的思想很危险啊,是想做纣王的前辈吗?
他们聊了三天三夜,连要几座小岛,各自处于多远距离、有什么用途都划分得清清楚楚,仿佛置办新家的同居爱人。
不过,其中有几分假几分真却无人能说清。
文烛珏固然在虚与委蛇,通天莫非就全然相信?
对于虫虫阳奉阴违的本身他又不是第一天领教,何况对方为何如此抗拒,他也一直没得到确切的答案。
这样的两个人,一个满心想跑,一个随时等追,只看最后到底谁棋高一着。
文烛珏享受着通天黏糊糊的照顾,越发觉得自己之前想岔了,不应该一味反抗,人总是对越难得到的越执着,尤其是甚少失去、极其自信的对象。
通天除了兄弟情上遇到些挫折,几乎没有求而不得的事情,洪荒人人羡艳的圣位,也被天道直接喂到嘴边。
这样的他,如何能体会到文烛珏的迫不得已。
他有斩开一切的傲意,自然就会有抓住所有的信心,文烛珏的反抗对他来说只是通往成功的小小障碍而已。
但是,他总有一天会知道,有些事情并不是强大就一定能走到终点。
比如分手,就是所有无法越过的门槛,是提前截断的旅程。
经历一番抗争后,文烛珏反而想开了,不就是谈个恋爱,他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还怕这?
没谁能保证,每段恋情都开花结果,可至少,通天从恋爱对象的角度来说,无可挑剔,文烛珏完全不用担心遇到劈腿受骗之类的事情。
哪怕他的钻石给了出去,对方也只会比他更用心保养存放,待到要离开,再拿回来便是。
忽略心中那丝不安,文烛珏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教通天正确认识他们的关系。
没错,洪荒有夫妻,有交配,但“爱情”并未作为一种独立的感情诞生。
帝俊与羲和,是天地间第一桩婚姻,可他们的相处势必不能套在自己与通天身上。
巫、妖两族有类似的感情,却更随意,每个人都有可能因为实力、兴趣、繁衍欲等种种原因随时与另一个人发生关系,残留着明显的兽类本能。
新诞生的人族,也许能生出爱情,但在目前的生存压力下,真正提出概念可能要许久。
所以,洪荒现在处于有爱无名的状态。
主要也是在他们这些人之间谈爱情太违和了吧,文烛珏一想到罗睺含情脉脉对鸿钧说爱,胃里便有种翻江倒海的感觉,恨不得把那些魔族都吐出去。
不过,他需要通天明白这个概念,既然他执意与自己在一起。
“听起来和我之前对虫虫差不多,除了没做那些事情。”通天挠头,视线又落到了品尝过无数次的地方。
文烛珏眼皮一跳:“当然不一样。”
“哦?”通天眨了眨眼,看过来。
文烛珏直接道:“最大的不同就在于独占欲。”
他指了指自己和通天道:“如果我和你没有这样的关系,只是朋友,有朝一日,你有了更投契的道友,我可能失落或者伤心,但总不会做什么。”
“可你要是在和我亲了以后又去找别人。”文烛珏一顿,眼眸闪过戾气,语气森冷,“要么杀了你,要么永远不再让你靠近,这就是爱带来的占有欲。”
他本以为通天会一惊,然而想不到的是,对方直接嚷嚷起来:“那之前虫虫还让我去找别人,你就是想和我绝交对不对!”
“那是气话。”文烛珏头大解释,“你到底知不知道严重性。”
“若是后悔,我们现在各退一步,还能回到从前,至少是朋友,但继续下去,除非永远在一起,不然连朋友都做不下去。”
“可我早就决定要和虫虫永远在一起啊。”通天理所当然道,“之前明天出现的时候,虫虫莫非忘了吗?”
文烛珏一顿,哑口无言,他只能道:“这个永远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通天一挥手,“便是完全不分开我都能做到。”
“现在我有善恶两尸,待我斩了最后一尸,四个我轮流陪,保证虫虫身边永远有我的身影。”
本来应该很感人的情话,听到文烛珏耳中却犹如威胁,让他瞬间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身边天天跟着人监视,他还能做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