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致拙不明所以,先前他还说呢,好师傅得靠自个儿去找,就算找着了,也得端茶倒水,把他老人家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才行。
如今是个什么情况,我玩的是个开局就送屠龙宝刀,老爷爷随身带的氪金游戏吗?章致拙愣住,傻乎乎的盯着那老头,脸上还有白腻腻的面粉沾着。
姜康璞看着眼前这个傻小子,深深觉得自己调查的有问题。人人都说章致拙聪明伶俐,十岁考中童生,十三考中秀才,是个不折不扣、货真价实的神童,怎么自己看着倒有点名不符实的感觉。
“你可是京城那有名的神童章致拙?”姜康璞一脸狐疑地问道。章致拙惊醒,管他是不是抽风了,这天上白掉的馅饼既然落到他头上了,张大嘴甩出假牙也得把它叼住喽。
章致拙立刻接下身上穿着的围裙,端正了衣冠,收敛了神色,露出合格的营业表情,恭敬地行礼问好。
“老先生安,学生正是章致拙。不知您先前所说欲收学生为徒可是真?”章致拙一边说着话,一边恭请姜康璞去后院坐坐。
“哼,便是你想的那样。老夫乃是礼部尚书,大昭三十四年状元,平生最喜神童。老夫听闻京城新出了天才,一打听是你这小子,可愿拜我为师?”姜康璞老神在在,喝了口清茶。
章致拙简直喜出望外,这是什么天大的狗屎运,竟然硬生生砸到他头上。章致拙当机立断,跪下先磕了三个头,先把名头认下再说,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
姜康璞这才点了点头,他先前也收过几个神童,有那磨磨唧唧的,故作清高的,不知所措的。读书是把好手,做人一塌糊涂的也不是没有。
章致拙这表现让他很满意,虽欣喜却不失态,谨慎又不拘谨,下定决心后当机立断,是个好苗子。
“为师也不是不讲理的人,知道咱好端端到你家来,你不相信。一会儿你就跟我走,到我府上去瞧瞧,咱也不是那骗人的。”姜康璞还从怀里掏出了牙牌,章致拙接过,细细看了看,果然是真的。
“至于你,料想科举也不敢徇私舞弊,这功名是实打实的便行。再给我一份今年做的文章,老夫还得
再看看,若是那不符老夫性子的,也不要你。”姜康璞颇有些流氓道,仰头喝完一盏茶,不羁地拿袖子随意抹了抹嘴角。
“跟我走,去拜见你师娘。”姜康璞率先走出门去。章致拙手忙脚乱,喊道:“师傅,可否宽限些时间,容弟子换身得体衣裳。”
姜康璞最不耐文人的这点繁文缛节,张口就要骂人。章致拙连忙跑去先前住的屋子,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才找出一身襕衫。
路上,姜康璞的嘴巴就没停下,一直在念叨。章致拙心里戚戚,现在便能想象日后的日子会有多么苦逼。
姜夫人看着三十几的样貌,眼角有些许细碎的纹路,愈加有成熟的魅力。嘴角似笑非笑,眼神舒缓,有种疏离而淡漠的神性。精致的手腕上无一多余之物装点,懒懒地搭在扶手边,旖旎地垂下微妙的弧度。她又不一昧以清高孤傲示人,只会与你擦肩。
章致拙从古到今,也见识了好些美人,可以说姜夫人的气质是如此独一无二,见之而难以忘怀。
姜康璞看章致拙那蠢样也不意外,夫人就是如此瞩目,凡俗之人看呆了眼也很正常。
章致拙回神,连忙行了一礼。姜夫人冲着他点了点头,便搭着丫鬟的手翩然离去了。
真是神仙妃子啊,章致拙再一看自己新出炉的师傅,这俩的画风差距实在太大了点。姜康璞见章致拙愣愣地看着他不知在想什么,双目一突,瞪了他一眼。
“明日起,你便来我这读书,记得带上先前你自个儿做的文章。”姜康璞吩咐完琐事,便赶章致拙出了门。
章致拙回家的路上一路傻笑,灿烂非常,看今天的天也格外蓝,飘着的云也格外洁白,家里站着的李珏也格外顺眼。
嗯?似乎有什么不对。
“都快成亲了,你怎么还来我家?”章致拙一把拉过李珏,不让他凑近琳姐儿。“赶紧回去,叫人家看见算什么样子。”
李珏有些委屈,依依不舍地看了看琳姐儿,这才一步三回头地回了自个儿家。
章致拙又转过身,看着还在悠闲打算盘的琳姐儿,心里担忧,真是有操不完的心呐,我身上的担子可太重了。章致拙又是自豪又是难受地想着。
这种五味杂陈的情绪
,直到琳姐儿成亲之日还没缓解。章家门外一群人聚着,喜乐队吹吹打打,李珏一行人前来迎亲,点了好些鞭炮,留下一地红红纸屑。
催妆诗做了一首又一首,李珏满头大汗,还是喜婆提醒时辰快到了,章致拙这才高抬贵手饶了李珏。
琳姐儿的脸隐在垂珠下有些看不分明,徐氏在一旁陪着她,也思绪万千。想当初她成亲之时,琳姐儿也如此握着她的手,劝慰她不必害怕。如今瞧着琳姐儿这不动声色的样子,倒觉不出她的激动心情。
新娘要出门了,章致拙稳稳地背着琳姐儿,从门口到喜轿这段路有多长。琳姐儿日后回想起只觉得一生一瞬,生离死别。可笑吗?女子一生中最惨痛的离别,是众人欢呼声最响之时。
章致拙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