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陶东来的表态,在场参与会议的另外几人并未表示异议。尽管他们可能不赞同在这个时候发动新一轮的战争,但此时是在与大明谈判,就该一致对外,配合陶东来向对方施加压力。
再说他们反对的也仅仅只是开启战争的时机,而不是继续蚕食大明地盘的策略。如果能在不开战的前提下,逼迫大明放弃对那江北两县的控制权,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岳仕宗自然不肯松口,他知道自己若是在这里松了口,那就是失土之责,根本没法向朝廷交代。只是不管他据理力争还是苦苦哀求,终究缺乏强大的实力作为支撑,根本不能说服海汉执委会放弃对江北两县的索求。
“岳大人,多说无益,我给贵国提供两个选择,一是主动向我国移交江浦、六合两县的治权,我国将保证县内所有人员的人身和财产安全,贵国在当地参与经营的产业,也可以按照之前的方式继续做下去。”
“二是由我国出兵夺取这两县,但到了那一步,我们就不会再向贵国承诺任何保障,并且贵国在该地区的所有产业也将一并充公。如果贵国试图组织无谓的抵抗,那么由此导致规模更大的战事,责任也全在贵国。”
陶东来不想再继续跟对方浪费时间,索性便主动给这次谈判定下了二选一的结论。
愁眉苦脸的岳仕宗只能使出最后一招拖延大法,请求执委会多给些时间,以便能向京城上报请示。这要是成了,杭州到北京,消息一来一回,起码又能多拖个十来天,给当地多争取一点调兵遣将的时间。
只是这种小把戏岂能唬得住在场这些老狐狸,陶东来当即就表示南京的行动不会受大明表态与否的影响,仍会照原计划继续执行,随即便端茶送客,结束了这次会面。
打发走了一脸悻悻的岳仕宗,坐旁边一直没开口的施耐德才问道:“对面如果还是不让步,那我们就真动手打?”
颜楚杰道:“我认为大明不可能答应老陶所要求的让步,如果我们要拿那两个县,恐怕最终还是得动用武力手段。”
施耐德道:“那我再强调一次,目前的财政状况并不适合再开辟一处新战场。如果南京那边一定要打,我希望他们接下来不会伸手向执委会索要军费。”
陶东来道:“石迪文把部队调去南京,我猜他的初衷并不是为了开战,也没有提前为南京调集作战所需的物资。石成武提出夺取江北两县而不是更大的目标,大概也是清楚目前的状况并不适合打一场大仗。”
“但我倒是觉得,年轻人去年接管南京之后的表现相当不错,不妨再给他们一个表现的机会,看看他们会怎样处理眼下的局面。”
世人皆知陶弘方如今就在南京执政,陶东来的建议是否带了几分私心,在座众人都不会主动去点破。
这事若办成了,那自然是要给陶弘方和石成武记上一功,但若是办砸了,颜面受损的只怕不止是南京那两个年轻人,还有在背后支持他们的父辈。
施耐德一摊手道:“只要不找我要钱,他们想干什么都行。”
颜楚杰作为国防部长,不用说自然是支持陶东来的意见。
其他人虽不同意大打,但也不想拂了陶东来的面子,最终还是勉强通过一个折衷的决议,让南京方面“审时度势,自行决断”。
杭州这边还在开会的时候,南京燕子矶码头的舰队已经启航出发了。
石成武站在船头,眺望着不远处的北岸,心里没什么紧张感,反倒是兴奋更多一些。
根据这些天持续不断的侦察活动,基本可以确认对岸的守军并未在江岸附近部署防御阵地。不管对方是担心遭受海汉舰队炮击,还是根本就没有与海汉军交战的念头,总之最危险的渡江登陆环节,应该是不会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了。
此时行动还尚未得到执委会的批准,石成武有自作主张之嫌。不过他认为迟则生变,大明已经在通过外交渠道与执委会进行交涉,万一执委会被对方说服,要求南京这边停止行动,那前期花这么多工夫造势可就白搭了。
唯一让他觉得有点遗憾的是,对面的守军没有战船,也没在江岸布防,全都龟缩于内陆的县城中,东海舰队如此强大的阵容,在发起登陆时却只能当做交通工具来使用,实在是有些可惜。
由于手头的陆军兵力有限,江北两县县城相隔七十余里,位置又都不在江边,不便分兵攻打。石成武定下的计划是先取六合,再攻江浦。
作出这样的安排,石成武多少也带了一点点的私心。如果先攻江浦再打六合,那么必然会有不少难民从江浦逃进六合县境内,再经由六合逃往扬州,届时这些难民不免就要被扬州截流一部分,剩下的才会由南京接收。
而先攻六合,就切断了江浦逃往扬州的路线,到时候南京就可自行消化当地的人口,不用再给扬州分上一份了。
舰队未遇任何阻碍,绕过江心的八卦洲,顺利抵达了北岸。
江边的渔村早已是十室九空,村民几乎尽数外出逃难去了。这时候还留在这地方的只有两种人,除了一些行动不便者,剩下的就是明军的探子了。
不过石成武只在这处江岸放下了大约四百骑兵,命其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