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中征兵入伍,完成训练后可直接加到当地的部队中服役。这样就无需从大本营补充兵员,而且新兵对于当地的适应能力也会大大好于从别地调过去的兵员。此外驻军还可以对外招收军事培训学员,当然这种培训就是有偿服务了,而且价格不菲,驻军可以以此来补贴日常运行所需的开支。
由于陆军新兵的培训周期相对海军来说要短得多,又不像海军那样依赖于交通工具才能发挥作用,如果有必要的话,陆军的爆兵速度也将会是海军的数倍,因此不管是执委会还是军委,都不愿在和平时期养着大批派不上用场的军队。虽然陆军的编制在这几年中也是一直在不断扩大,但以海汉治下地区的人口来衡量,陆军规模基本还是维持在一个比较低的水平上。
除非是海汉下定决心要开始对大陆进行攻略,又或是要在距离大本营更加遥远的地区设立新的大型殖民地,对陆军的规模有了实际的需求,那样才有可能会加速扩编增兵。
在距离三亚1200公里的澎湖马公港,驻扎在这里民团部队还没有收到今年年终大会关于军队事务的决议内容。士兵们的关注点都在另一件事情上,那就是本地培训的第一批新兵已经完成了初期的训练,考核合格的新兵蛋子们现在就即将正式进入编制服役了。
孙真左手轻摆,右手紧紧地攥着枪带,让步枪紧贴在自己的后背肩胛骨上,抬头平视前方,跟随着耳中传入的鼓点,与伙伴们踏着整齐的步伐通过主席台前。类似这样的队列行进,他在过去三个月当中已经完成过无数次,走过的路程少说也有两三百里了,每一个动作都已在他的身上形成了条件反射。只要听到熟悉的鼓点声,他甚至都不用侧头去瞟同伴,就能保持与整个队列一致的行进速度了。相比当初刚受训时偶尔还会同手同脚的窘状,他现在的齐步行进科目至少已经算得上是合格水平了。
孙真抵达马公港的时间是九月十一日,在当天听过海汉民团的政策宣传之后就决定入伍当兵。之后的三个月中他接触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在这里所受到的训练让他重新定义了自己所认知的军队。在来到澎湖之前孙真认为天下的军队大概都是跟明军一个样子,乱七八糟、战力低下,只能欺负欺负无力反抗的老百姓,但海汉民团显然不一样。
这支效忠于海汉执委会而非某位大人物的军队有着严苛而完善的军纪,虽然日常训练十分艰苦,但军中的待遇比起他当难民流离失所的日子简直就是天堂,而且军中的这种集体生活也是孙真非常喜欢的氛围。虽然时常都会被老兵教官们以各种借口“欺压”,但每当训练结束,围坐在一起听教官讲述他们以前在各地作战的经历,孙真就会觉得热血沸腾,恨不得能跟着老兵们一起参与那些战事。
孙真不知道老兵的故事并不是随便说说的,虽然这些故事都是真实的事情,但这种做法却是军中的政治部有针对性的宣传手段之一。这跟每天晚上的内务会学习军纪、接受扫盲教育一样,都是在对新兵们的三观进行潜移默化的改造。通过这些手段,新兵们逐渐会在脑中对自己的身份和使命逐渐产生统一的认识,对海汉这个群体产生认同和归属感,然后慢慢培养出忠诚的心态。
军中的集体生活会让这些效果通过群体效应得到有效的加强和放大,根据过往几年的操作经验,三个月的新兵训练已经足够让绝大多数人融入到海汉民团这个集体当中,并且以这支战无不胜的部队而感到骄傲。或许这段时间还不足以让他们纯属地掌握个人作战技能,但身份的认同感会使得他们今后的训练和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能够有更为积极的参与态度,最重要的是在他们踏上战场的时候,会在条件反射、荣誉感、服从性和血气的综合作用之下,更好地执行指挥官下达的作战指令。
由多种手段所达成的这种综合效果,是传统的封建军队难以完全效仿的。尽管海汉会协助明军友部或者某些私人武装训练士兵,但由于体制上的差异,就算这些模仿者能采用海汉民团的编制,装备海汉武器,执行海汉的训练方式乃至一部分作战战术,双方在实际战斗力上的差距仍然是无法克服的。
孙真就亲身见证了这种过程,他所在的这批新兵几乎是与外界送来澎湖的委培学员同时开始受训,新兵们几乎都是没有从军经验的老百姓,而那些委培学员却有不少是习武出身,甚至本身就是大明现役军人,论个人的战斗力远远超出孙真这类菜鸟,对各种军事训练科目的接受速度也要快得多。
但这几个月的训练下来,孙真发现双方的差距在以飞快的速度拉近,特别是集体作战的能力,海汉民团跟对手根本就不在同一个档次上。在结业考核的作战演习当中,孙真所在的新兵连以二比零的优势战胜了由委培学员组成的联军,不管是扮演攻方还是守方,新兵连的表现都更为出色,就连到场观战的钱天敦也对新兵连提出了赞许。
不过老兵教官们对此倒是表现得很淡然,用他们的话来说,如果连一帮散兵游勇都干不过,那这些新兵全都不够资格加入到特战营服役,顶多能去民团其他部队当个普通一兵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