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便将陶东来按在了主位上。
陶东来自然也不会真的去计较驻广办这一顿饭价值多少银子,由于开展各种业务的需要,驻广办的财务自由度一直都相当大,日常千两银子以下的支出都不需要向大本营报备,只需在收支账上做好记录就行了。特别是何夕所从事的工作,有很多账目都是不适合公开的,相关的记录甚至连驻广办的一部分员工都没有权限调阅。
当晚宴席上陶东来也没有主动提及工作上的事情,所有人都在酒桌上尽兴而归。
第二天上午,陶东来才在书房中约见了施耐德和何夕,向他们了解驻广办目前的运作状况。
施耐德先递了一本簿子给陶东来:“这是参与通存通兑大明商户的登记资料。截止二月底,福广地区共有十七家商户使用了我们的通存通兑业务,最低交易金额一千两起,最高单笔交易金额七万五千两,是上个月‘福瑞丰’的生意,总交易金额现在已经超过我们当初带来的本金了。”
陶东来一边翻看簿子,一边微微点头。
施耐德继续说道:“按照目前的交易趋势来看,驻广办这边的现银输入量还是远远大于了输出量,这与我们目前保持的进出口贸易顺差是基本一致的。现在驻广办还有存银二十二万八千两,黄金有将近四千两。现在我们在驻广办外围接着后罩房的墙又扩建了一个院子,专门用来办理对外的银钱来往业务,等下我带你过去看看。”
陶东来抬起头道:“实际的运作中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主要还是信用度的问题。”施耐德毫不掩饰地说道:“虽然我们的产品在两广地区已经有了一定的知名度,但在金融领域,我们海汉这块招牌的信用度显然还远远不够。只有跟我们有直接贸易往来的商户,才会愿意使用我们开出的银票,而且这些商户出于安全考虑,基本都要求采用记名式银票,因此在市面上也根本不具备流通性。”
“没关系,建立信用,让客户养成习惯,都是需要一段时期来慢慢进行的,这个不用太着急。起码我们现在已经开了一个好头,只要最富最有权势的这批人都开始使用我们的服务,向社会上推广就不会存在太大的难度了。”陶东来对于施耐德所说的问题还是给予了鼓励和安慰。
在这个贵金属作为主要流通货币的年代里,想要推行信用货币的难度自然很大,这不但需要强大的经济基础作为支撑,同时也要得到社会大众的逐步认可才行。价值观的的改造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驻广办在大陆也不可能照搬胜利港的经验,直接废止了贵金属货币的流通。至少从通存通兑这个起点来说,以施耐德为首的金融部门所做的选择是极为正确的,这对于来往两地之间的客商具有极高的实用性,而且这批客商与穿越集团接触较多,“海汉”这块招牌在他们心目中的信用度也相对比较高一些。
当使用海汉金融服务的群体越来越大之后,相关部门就可以开始逐步推出不记名的代金纸币,作为信用货币在市面上进行流通当然在未来相当一段时期内,流通范围都只能是社会上层人士的圈子里而已。
银票这种东西在中国已经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宋元明三朝都曾有官方发行的银票,可惜的是官方虽然有发行信用货币的眼光,却没有管理货币的专业人员,最后都因为随意增发而造成纸券价值大跌,最后不得不被官方自行废止。从宋仁宗到清末,前前后后搞了八百多年,最终都没能形成一个完善的金融体系。而这种历史发展轨迹,正是施耐德等人下定决心要去改变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