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属关系,她不能做主刀,只是配合另外一名主任一起手术。
进手术室前,辛玫深深看了海芋一眼,也认出了她就是辛然口中的那位白月光。
辛玫没有多言,所有的情绪都沉浸在心底,面对手术台,面对躺在里面的人,她必须断掉牵绊,扼杀所有的情绪。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送来的余心欢和刘浩都没有生命危险,除了部分皮烧伤主要是一氧化碳中毒,余心欢的伤势最轻,最先醒来,但辛然的手术却做了四个小时还没有结束。
从白天到晚上,海芋望着明亮的窗外一点一点地变黑,她的心也被冰冷吞噬。明明是炎热的夏天,她却开始畏寒,只觉得冷热交替,冰火两重天。
她开始嘴唇发紫,整个人都在发抖。
“你没事吧?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柳思翊发现她表情不对,海芋只是摇头,说不出一句话,所有的话都哽在喉咙里,她就像失语了,从辛然出事的那一刻到现在,每分每秒都让她觉得痛苦难熬。
时间太磨人。
她天真地以为只要不在一起就不会受到影响,她以为跟辛然之间不发生感情纠缠,自己还会一如从前,好好经营单身生活,过着彼此不相关的生活。
可一切都变了,她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感情。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种牵肠挂肚就变成了一种习惯。
是墨菲定律吗?是因为她总害怕辛然出事,总想着这些不好的事情发生,所以真的变成了现实?
是不是老天在惩罚她?惩罚她的自私自利,惩罚她的担惊受怕,惩罚她的逃避和所谓的隐忍?
望着医院里不见尽头的长廊,真是像极了曾经黑暗中的那条路。
那种绝望感扑面而来。
又过了一个小时,凌阡毓赶来了。
“手术还没结束吗?”
“阡毓?姨妈怎么样?”柳思翊迎上去。
“姨妈没事,但是...”凌阡毓看向海芋,心痛地说:“姨妈说辛然当时意识到要爆/炸,刘浩在前面跑,姨妈双手被绑着行动不利索,是辛然用身体将她护住才没被波及。”
“她又这样,为了别人的命,不顾自己安危,最可恶的就是那个刘浩。”柳思翊气愤地忍不住捶墙,自责起来:“如果我没在楼下耽误时间,如果我直接上楼去看望姨妈,或许能制止那个刘浩。”
“没有如果,你别这样,我们现在只盼望辛然能没事。”
海芋听后,嘴角无力地扬了扬,她一定觉得别人的命大过自己,所以随时做好牺牲准备。
救人是她的本能,在那一刻,她肯定没想过自己。
可是,她自己呢?
泪水从眼角缓缓落下,海芋的头有些昏沉,她望着手术室门口的灯,眼神变得空洞无神。
这场无尽的等待,不知何时才是头。
“海芋,你挺住,我们一起等她出来。”凌阡毓和柳思翊各坐一边,守着她。
“余教授没事真是太好了。”海芋的声音有些虚弱,嘴唇也变得苍白,凌阡毓心情沉重,安慰的话一句说不出口。
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无力。
半小时后,手术室门口的灯终于灭了,五六名外科名医从里面走了出来,包括辛玫。
她向几位主任致谢,“辛苦几位了,其他的事我自己安排。”
“辛主任,别太难过了。”
“交给老天吧”
辛玫点头,没再说话。
“医生,医生,她怎么样了?”海芋最先冲过去,拽着一名医生不断地询问。
“我来跟你说,让几位主任去休息吧。”辛玫摘下口罩,海芋终于看清了她的脸,跟辛然有着相似的轮廓,只是五官更加柔和,妙手仁心的医者气质,浑然天成。
她先看向凌阡毓和柳思翊,不用问也知道这两位的来历和身份,随后将目光转移到海芋身上。
“我听辛然提过你,也看过你的照片,你叫海芋是吧?”
“是,你好,辛主任。”
辛玫没什么表情,淡淡说道:“她身上共取出三十几个爆/炸物,最棘手的在是在头部,有一块碎玻璃取不出来,人还没有度过危险期,要进ICU观察,我们不能确定她能不能活下来或者醒过来,即使醒过来也不确定会不会有后遗症,还有没有机会再做开颅手术。”
海芋惊愕地望着她,怔怔回不过神。
“她跟我说你是她的白月光,弥补了她这些年缺失的所有温暖,如果这种时候你能陪着她,我想她会高兴的,我也会感激你,不管结果怎样,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些,做好接受所有结果的准备。”辛玫语气平静,就像一名普通的医者在叙述病患的手术结果,谁也不知强忍情绪的她,在手术室里见到妹妹的惨状,险些晕倒。
只是她不能落泪,不能失控。正因为是妹妹,才要拼尽全力,倾尽毕生所学去救她。
辛玫的话宛如一把刀,剜着海芋的心。
她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耳边是乱七八糟尖锐的声音,就像出现了幻听,只有辛玫话中断断续续的信息:她还没有度过危险期,她可能醒不过来,醒来也要开颅,身上取出三十几个爆/炸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