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只剔透的鱼缸,清新的水草在水底招摇,多彩的装饰石增添些许惬意;生动的鱼儿,在水中遨游,玻璃容器中倒映出一个微妙的小小世界,就像浓缩了海底世界,美丽梦幻。
里面的每一个摆件,每一粒碎石,甚至点缀其中的贝壳、水草,都是辛然亲手挑选,她这两天早出晚归,在海边寻寻觅觅,里面还藏着她的心,只是不知海芋能不能发现。
鱼缸不大,两只手捧着正好,海芋爱不释手,光这座微景观世界,她就可以拍出海底的千奇百怪。
“你自己做的?”
辛然点头,“里面有三十三种类别的东西,淡水也能存活,以后换普通的水就好,万一哪天养死了,就丢了吧。”
海芋蹙眉,“今天红她们结婚又是我生日,什么死不死的?”
“呸,我口误,抱歉抱歉。”辛然忙捂着嘴作了个封口动作。
“不过这还真漂亮,我很喜欢,谢谢你。”
海芋笑脸盈盈地捧着,顾不得其他,先把鱼缸送回房间,这种东西不小心就会泼洒或者摔碎,她必须小心谨慎。
海岛上的天,总比陆地上的更加纯净,漫天星辰,像掉落人间的银河,倒映在海面。
简单的仪式,温馨的相聚,所有人的心情在这天都变得特别。卸下裙装,柳思翊和凌阡毓穿了一身短裤短衫,两人赤脚走在海边,任由细沙轻抚着脚面,海水扑打着脚踝。
柳思翊牵着凌阡毓,看向远处,海面上零星的灯火一闪一闪,平静中透着甜蜜,唯有手心的温度,一如当初,让她觉得踏实,幸福。
“真没想到有天,能够牵着你的手走在海边,踏在水里,这一生所有的不可能都发生了。”柳思翊不禁感慨,曾经奢望的实现了,恐惧的克服了,圆满得不像真的。
凌阡毓歪头,忍不住抚了抚她的下巴,“你是觉得克服水,和我在一起都是这辈子不可能的事?”
“以前都这么觉得,到现在都有些不敢相信。”柳思翊说着将她的手攥得更紧。
“喂喂喂,婚已经结了,柳小姐可不能反悔的。”
“反悔?我求的婚我怎么可能反悔。”柳思翊拨了拨浅水里的沙,若有所思。
凌阡毓发现她有些晃神,“在想什么?”
“没...什么...”她双手别在身后,向前走了几步,回眸一笑,勾了勾手指,凌阡毓很自然地把手放进去,被她轻挽着。
“说吧,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月色如许,柳思翊有些清冷的脸上划过悠悠笑意,她犹豫片刻,还是决定问出口。
“阡毓,你想要孩子吗?”
“孩子?”凌阡毓顿了顿,说起来他们这一辈,都还没有结婚生子,可生孩子养孩子是一辈子的事,耗费的时间和精力太多了,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你想要?”她反问柳思翊。
“有个孩子看起来圆满一点,而且你的基因这么好,不要个孩子有点可惜,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生,但是...”
“你别但是了,一来你的血型不适合生孩子,二来你身体受过那么大的创伤,我不可能再让你去一次鬼门关,三来我不同意你的观点,怎么就叫基因好不要孩子可惜了,这都什么年代了,思想还这么旧?”
“那不是你们凌家大门大户的,我哪里知道你会不会想,我们都是女人,我怕你会有遗憾。”
“有你才不会遗憾,现在就想要你,暂时不要孩子,两个人也很圆满,我还没过够二人世界,难道你忍心弄个孩子来打扰我们?那我可是会争风吃醋的,女人的占有欲了解一下。”
柳思翊眉眼微扬,将她轻拥在怀里,“我跟你一样,可能比你更深,只想要你也只想被你拥有。”
“那就什么都不要想,想着我就好了。”
月下,两个身影交织在一起,缠绵着幸福,依偎在一起。柳思翊是幸运的,生命里的那束光永远为她照耀着,凌阡毓也是幸福的,失去一切后,她能够重新拥有。
爱能让人觉得拥有全世界,爱也能让人遗憾到骨子里。
民宿的顶楼天台,海芋正对着鱼缸捕捉各种细微的镜头,她专注地调节镜头,丝毫没有感觉到辛然一直在房间飘窗的位置望着她。
那是个特别的视角,能够放肆地遥望,她不敢让情绪泛滥,也不敢过于放纵自己。那鱼缸里藏着的东西,或许海芋永远不会发现,不管她能不能看到,结局都不会有所改变。
想到此,辛然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
这是个无眠的夜晚,天台和院子的美好与静谧总能让人的心沉静下来。凌商北百无聊赖地爬到顶楼,发现海芋在认真地拍照,饶有兴致地走了过去。
“难怪公司活动的照片拍那么好,看来都是你指导的。”
海芋没有回头,听到声音就知道是谁,“我只负责挑选,大少爷这么晚了还不睡。”
“你能不能别一口一个大少爷,多生疏啊。”
“叫习惯了,改不了口。”海芋淡淡回答。
凌商北俯身,蹲在桌旁,“不如你叫我名字试试,商北啊。”
“叫不出口,还是大少爷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