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阡毓的声音在空旷山谷里像索命的鬼音,悠远却暗藏杀气。
借着路灯的光亮,凌商天望着她的身影一点一点地拉近,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她身边两名保镖凶神恶煞,一人拿着伸缩棍,一人手上把玩着短小的匕首。
凌商天忘记了害怕,只记得凌阡毓是唯一知道离姐姐下落的人。
“你到底把离姐姐藏哪里了!”他呼喝上前,在凌阡毓身外一米的距离,被于杰一拳打在脸上,疼得他眼冒金星。
他晃了晃头,有些恍惚,又问了一遍:“离姐姐在哪?”
凌阡毓冷哼一声:“你对她执念这么深,想做什么?”
“我想见她!我就是想见她!”凌商天毫无惧意,还想冲到凌阡毓身边,于杰和于莽一人一边将他缚得不能动弹。
“放开我!”他试图挣扎。
凌阡毓拿过于杰手里的伸缩棍,对着凌商天膝盖就是一下。
他闷哼一声,竟没叫出来。
“这一下是替思翊打的,可惜我手上没力气,这骨头怕是也碎不了,不过无妨,我不想让你半身不遂。”
凌商天咬牙切齿地瞪着她,疼得说不出话。
凌阡毓用棍尖挑起他下巴,凌商天脸上的肌肉在愤怒地颤抖,眼睛里迸出凌厉的目光。忍疼让他额间爆出青筋,原本就瘦弱不堪的身体此时看起来更加弱不禁风。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他浑身的血液像沸腾的开水,怒气从胸腔升起,向全身散去,一直流到手尖。
“呵呵呵呵呵呵。”凌阡毓冷绝的笑声在夜晚令人毛骨悚然。
“杀了你,可太便宜你了。”凌阡毓的眼神游移到他手上,伸缩棍缓缓滑下,落在了手背,“你这手很厉害,写代码玩魔方都很溜,还会指使人。”说完这句话,凌阡毓笑意全无,眼波流出幽幽的寒光。
她转过身,沉静了一会,说:“废掉他的右手。”说得轻描淡写,却叫凌商天脸色铁青,他颤抖地叫道:“你敢!”
于氏兄弟将凌商天一把按在车盖前,于莽找到一块砖头往他手背狠狠砸去。只听到“砰”地一声,车盖凹陷,凌商天的手背皮开肉绽,骨头尽碎,整个手掌顿时血肉模糊。
凌阡毓深深闭上双眼,轻呼一口气。
凌商天瘫在了地上,嘴巴张了成O型,只有动作,没有声音,仿佛在静止中歇斯底里,痛苦的五官拧到一起,似哭似笑。
“痛不痛?”凌阡毓蹲下,冷冷地望着他。
凌商天满眼泪水,不知是难过还是疼痛所致,只是眼中依然闪射着凶光。
“这点疼就受不了啊?那要是被打碎膝盖骨有多疼?要是被钢筋...”说到钢筋两个字,凌阡毓就哽咽地说不下去,她狠狠地揪住凌商天//衣领,怒气直升:“被钢筋刺穿身体多痛,你想过没有,想过没有?!”她声音不自觉地放大,又一把甩开凌商天,恨意难消。
凌商天泪流不止,瞳孔散大,眼珠仿佛要掉落似的,恶狠狠地瞪着凌阡毓。
他不能想,他不要想!这种疼已经到达身体承受的极限,钢筋刺穿身体,他没办法去感受这种痛苦。
他哭着哭着脸上浮出了狞笑,“好啊!那你刺穿我,为她报仇,你来啊!”他喉咙像被撕裂般地疼,声音也变得沙哑,只觉得整个食道都在燃烧,想要呕吐。
“哼,仅仅刺穿你可太便宜你了?短痛不如长痛,凌商天,你给我好好活着,去体验那些生不如死的痛苦,我要让你百倍!千倍!万倍地去偿还思翊所受的苦。”
说完这句话,她眼眶红了,柳思翊的痛苦经历像跟刺种在了心里,只要触及就会疼痛难当。
这是她一生的遗憾,无论柳思翊将来能不能站起来,都无法磨灭这段过往。
对敌人她从来不会仁慈,只会让对方更加痛苦。
凌阡毓转身向黑暗的前方走去,那么决绝。
“二姐!”凌商天趴在地上,伴着啜泣声叫住了她。凌阡毓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只听见他战战兢兢地问:“二姐,离姐姐真的瘫了吗?”
“与你无关。”寒若冰霜的四个字缓缓吐出口。
凌商天嘴唇微微地抖动,他望着被砸得几近溃烂的手,哈哈哈大笑起来。
应该的,应该的!他应该受到惩罚,去偿还给离姐姐的造成伤害。
惩罚了凌商天,凌阡毓没有觉得很舒服,悲剧已经酿成,除了出口气还能改变什么呢?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言行举止买单,她也不例外,思翊的苦就是最惨痛的代价。
她活在愧疚里,每天周而复始地责怪自己,耳边时常响起一个声音:“是你害了思翊,不是凌商雨,也不是凌商天,凶手是你!”
就像中了魔咒一般,这句话每天萦绕耳畔无数次。
回到疗养院,已经是凌晨。凌阡毓洗漱完后,蹑手蹑脚进了柳思翊病房,这段日子,她没有睡过整夜觉,时常在噩梦中惊醒。
柳思翊没醒来时,她就随便在沙发上眯会,柳思翊苏醒后,她就睡在陪护床。
看到她安然无恙地躺着,凌阡毓才能放下心来。
亏欠她的,用余生来偿还吧。
她俯身望着柳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