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商天看起来斯斯文文,戴着一副眼镜很有文人风范, 他看起来更像一个研究学术的高知, 可他却把所学都运用到了事业上。
他喜欢学以致用的感觉,对自己专业和能力也很有信心, 所以他不会怀疑自己的记忆力。
柳思翊不露悲喜, 眸底好似正在融雪的冰山, 令人望而生寒。
“天总,您认错人了。”她收回视线, 避开凌商天带着穿透力的双眼。
“离姐姐不想忆往昔我能理解,毕竟那段日子不光彩也不开心。”凌商天敛起笑意,沉音说道:“可是,不管你是不记得还是假装不记得我, 我都会难过的。”
“天总,如果你想倾诉自己的过往,我恐怕不是合适的对象,我们并不相熟。”柳思翊作了个请的手势, 不想再跟他语言纠缠。
凌商天轻叹一口气, 推了推眼镜,看不出是真难过还是假失落,“没关系, 毕竟过去十二年, 我都长大了, 离姐姐也是判若两人, 美得我差点没认出来, 但我永远记得你倔强隐忍的眼神,还有你拒人千里的清冷。”
柳思翊不再接他的话,她说一句凌商天能说十句,这样下去只会没完没了。何况她根本不能判断凌商天究竟是故意试探,还是真的跟自己有过什么过节或是其他。
十二年前,凌商天才多大,陪酒的日子都是晦暗的,这些年她都下意识地删除那些过往,淡化那段暗无天日的岁月,可现在有人将她封闭的记忆之门打开了。
就像扒开了华丽的外套,将最丑恶最阴暗的一面展露出来。
见她又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凌商天笑了,人的模样或许会变,着装和妆容也能让人改头换面,可个性和脾性却很难改变,柳思翊太特别了,特别到就算他记不清模样也能从眼神和气场中认出来。
“离姐姐不喜欢被人纠缠我就不烦你,记得替我向阿乐姐姐和...”凌商天点了点脑门,皱眉说:“还有个姐姐叫什么来着我忘了,代我向她们问好。”
柳思翊心中一紧,阿乐是蓝楹早期的名字,他连这个都知道吗?
她紧抿唇口,淡淡回答:“虽然不懂天总在说什么,但还是要说抱歉,可能无法回应您。”
在一边接电话的凌阡毓,转头发现凌商天笑脸盈盈地对着柳思翊,忙对电话里说:“裘总,我这边临时有点事,回头再给您电话,再见。”
挂完电话,她匆匆走过来,说道:“公司这么多事,五弟还有闲心来聊天?”
凌商天嘴角轻扬:“就算明天是世界末日,今天也是该干嘛干嘛,海啸来了先淹海边人,天塌下来先砸死个高的,总也不会立刻就轮到我。”他转而看向柳思翊,“你说对吧,li...”他口型发了一个离字,继而又改成了:“红姐。”
柳思翊手臂垂落下去,紧紧抠住椅子,这些话她年轻时候说过,但是她想不起来是跟谁说的。
凌商天到底是谁,话里话外好像知晓一切,她们都被救出来十多年了,那间酒吧老板后来也被判了无期,现在应该还在服刑。
怎么可能有人知道她们的过往?她们从形象到身份都已经华丽蜕变,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凌阡毓的视线落在她小动作上,那是紧张不安的典型表现,柳思翊能藏情绪却藏不住那些下意识的细节。
“老五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阴阳怪气的,我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回答这个问题时,柳思翊努力平复自己,从抠椅子变成双手交叉,一步一步缓解自己的紧张。
凌阡毓没有逼问,只是说:“他可是出了名的黑面神,平时少有笑意,多数时候都没有表情,今天竟然一直对你笑,不会对你有意思吧。”她用玩笑试图让柳思翊放松。
她淡淡一笑:“你当全世界都是我桃花。”
“那可说不准呢,你不是向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嘛。”
“烂桃花有时候可能是祸...”柳思翊怔怔回答。
凌阡毓凝望她:“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柳思翊长舒一口气,望着凌阡毓郑重其事地说:“阡毓,我觉得凌商天可能没那么简单,你要提防他。”
凌阡毓轻笑:“呵,这个老五小时候是曹冲,现在成了曹丕。”
柳思翊愣了片刻,她大概能领会凌阡毓的意思。凌商天说话那个腔调,实在让人担心...
她们三个是凌阡毓花了很多时间和金钱培养出来的有力武器,现在半路杀出个凌商天,握着她们最致命的弱点:不堪的过往。
她们很可能会全军覆灭。
午饭吃得索然无味,柳思翊心事重重,凌阡毓没有多问,把她直接带回了办公室。
“你午休一会,我处理点文件。”她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
柳思翊摇头,“你见我什么时候午睡过。”她没这个习惯。
“你是不午睡,你以前只要去酒吧第二天都要睡到下午。”
“夜生活当然是倒时差,那不能算我睡懒觉。”柳思翊知道她怕自己无聊,径自走到书柜旁,“我看看书好了。”
办公室最吸眼球的莫过于那座书架墙,由上至下嵌入墙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