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思翊被人泼酒的那一刻,凌阡毓的脚步几乎是本能地跨了出去,跨步的时间足够她考虑场合,是否合适。余光先一步瞥见了凌商北上前,最终她还是止住了刹那而起的冲动,默默地站回原地。
她笑着接住柳思翊探来的手,往怀里轻轻一拉,柳思翊对她始终是0戒备,不设防地往她怀里一倒,柔软的触感从上臂传来。她顿时耳根发热,凌阡毓贴着她耳边轻声说道:
“舍不舍得这步棋都走出去了,开弓没有回头箭,我早就说过,不管怎么样都要先保护好自己,不光你,蓝楹和海芋都是。”
总是会因为她的只言片语出现波澜,在清冷寡淡的表情下,永远藏着别人不可窥视的波动,就连凌阡毓都不曾察觉的失落与欣喜,时常在交替。
正如此刻,这句话没什么不妥,却叫她失落。
她从半依偎的姿势站直,与凌阡毓拉开距离,不让这亲密的假象扰乱自己,“你先去应酬吧,我身上脏,换身衣服再回来。”
她看起来很平静,可凌阡毓脑海总会重复浮现刚刚那一幕,每每想到此,她就气愤难当,总觉得不出这口气,对不起柳思翊。
可大哥能忍得住吗?如果大哥出手了,那么也算教训那对狗男女了,根本不需自己出手,她只觉得没有亲自教训,不解气。
最终还是决定忍下,这些年忍气吞声的事情还少吗?
凌阡毓深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状态,说:“那我先出去了,等会你送杯酒来,云舒要喝彩虹。”
柳思翊眸间闪过一丝讶异:“彩虹酒?”
“嗯哼,你这彩虹酒不都红到网上了,她一直心心念念,早就想来了,今天说什么都要喝到。”
“阡毓。”柳思翊轻唤,目光含着似水的温柔。
“嗯?”凌阡毓疑惑地望着她,柳思翊只是颔首轻摇,浅笑:“没事。”
凌阡毓感觉她欲言又止,“真没事?”
“真没事,你去吧。”
见她坚持缄口不提,凌阡毓只好作罢,她向来不喜欢强人所难,哪怕是柳思翊。当初计划安排人去大哥身边时,她便问过柳思翊意愿,没想到得来的答案是:只要你需要,我去谁那里都可以。
心甘情愿的付出才有利于行任何事,这是凌阡毓用人准则,所以蓝楹和海芋甘愿为她卖命,不求任何回报。
可是比起她们,柳思翊又岂止心甘情愿,她是甘之如饴。
凌阡毓走后,柳思翊无力地靠在卫生间的门边,侧颜看向镜中的自己,潮湿的边发还闪着剔透的光泽,隐隐能闻见酒精的味道。
她捏着一撮凝在一起的发丝,揉碎在指尖。她本想问凌阡毓知不知道彩虹的意思,想想又觉得答案于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她如果明白自然能感应,如果无感,说什么都无用。
何必多此一问。
Rose酒吧之所以迷人,不光是酒吧经营理念,许多人都是慕名而来,只为一睹老板红姐的颜值。
她就像神秘国度来的出尘之人,无法用笔触和言语道出她的好,看似高高在上,飘渺如烟,可真正接触她以后,会发现她的善意与温柔。
对凌商北便是如此,他没再控制住自己。第一次去替一个女人出了头。他安排助理打听杜家最近在做什么生意,不管在做什么,拦下那笔合作。
对于凌家这样的财团,弄垮那种土豪公司,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他要侵犯到柳思翊的人,付出代价。
他从来都是个不会被情绪左右的人,却屡次为柳思翊破例,可怕的是,他竟觉得心甘情愿。
与其说她是玫瑰,不如说是罂粟,令人欲罢不能。可罂粟却没有玫瑰高贵大气,凌商北还是喜欢唤她玫瑰,这个名字每叫一次就沉沦一次。
虽然出手去教训杜家公子,但心情还是不爽。凌商北喝着闷酒,眼神无意瞟到休闲区里两个人。
“二妹?”他站起身,定睛一看,旁边那个女人正是凌家苦苦想要公关的云舒。
还真是卖力,不过天赐机会给自己。凌商北露出一丝深沉的笑意,喝掉杯中酒,向那二人走去。
Rose的格局很别致,除了舞池、演唱公共区,还设有休闲区,里面放着桌球和桌游供客人消遣。在凌阡毓没回来之前,云舒正百无聊赖地打球,许久没来酒吧放松,球技有些生疏,但并不影响她挥杆自如。
凌阡毓回来,两人就对打上了。
“跟你打,我简直就是在被欺负。”凌阡毓埋汰道。
这不是她喜欢的领域所以不擅长,她倒是对骑马、射击、高尔夫、剑术等颇有兴趣,对桌球只能凭借觉悟和聪颖的天赋勉强碰碰球。
云舒执杆俯身对着色球,一推向前,球不偏不倚地进了角落的洞里。
“你可以试试,桌球很练心性,一拿上球杆就只有进球否,赢否,心无旁骛,有助于培养耐心和脾性。”
凌阡毓挑眉:“我看你是未逢对手,等会让红心来陪你玩。”
“她很厉害?”云舒略显兴奋。
凌阡毓露出得意的笑容,“不能用厉害来形容,你得自己体会。”说起来竟是满眼骄傲,云舒若有所思地望着她,“你这么说,我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