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衣物紧贴在身上,江念瑶忍下这种不适的感觉,微微福身后道:“公公稍等片刻,容我去向皇上禀报一声。”
谁知德公公听了这话,却是毫不掩饰地嗤笑一声。
“江念瑶,你当自己还是从前那个在皇上面前得脸的掌事姑姑吗?如今宫里谁不知道皇上最近的新欢是蒋姑娘?你早就没有地位了!咱家劝你识时务,你现在只是个普通宫女,去哪里用不着皇上知道。”
德公公说完便要来扯她。
江念瑶心头满是时过境迁后的悲凉感。
从前霍淩聿宠着她时,便是皇后,也要给她三分脸面,笑脸相迎。
这才过了多久,连个太监都能骑到她头上作威作福了。
江念瑶往后一躲,眼神冷了下来:“不劳烦公公,我自己走。”
出了门,她看到和自己相熟的小太监小桌子,正要跟他说话,德公公就在前头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江念瑶只来得及让他去御花园禀报皇上。
小桌子连忙应下,一溜烟地跑走了。
御花园里,霍淩聿正和蒋芝云一起赏梅,二人边走边说,时不时发出调笑声。
“禀皇上,瑶姑姑她被皇后娘娘叫走了。”
小桌子鼓起勇气,将头低到胸前,上前禀报。
霍淩聿却是脚步未停,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淡淡道:“这点小事,不用来汇报。”
蒋芝云见他这样,识趣地没多说,而是继续说起了刚才的话题。
小桌子还想再说些什么,全公公已经推着他往回走了。
两人走到僻静处。
“公公,瑶姑姑她……”
“傻孩子,快别说了,如今的局势你还没看透吗?皇上摆明了不想搭理江念瑶,你又何必自讨苦吃?万一惹恼了贵人,小命保不保得住都难说,到时候可没人救得了你。”
全公公语重心长地劝他。
小桌子想起江念瑶从前对自己的好,见四下无人,才敢犹犹豫豫地开口:“可皇后娘娘绝非善茬,她之前还让瑶姑姑用手清理石板上干涸的青苔,瑶姑姑整整扣了半个月才弄干净,受了好大的罪,那手指头光秃秃的,现在还没恢复过来呢。”
“只能怪她命不好,惹皇上厌弃了。”
全公公叹了口气。
见他面色严肃,小桌子挣扎半晌,还是放弃了刚才的想法,转头回去了。
自己人微言轻,要是惹恼了皇上,身首异处都是轻的。
全公公说得对,瑶姑姑大势已去,心有余而力不足,不会再有人帮自己求情了。
坤宁宫。
江念瑶从刚进来就直直地跪下,一直跪到了现在。
凤椅上,高敏妆容精致,漫不经心地撑着下巴,盯着自己手上华丽的护甲,还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她本想听江念瑶求饶,可等了许久,跪着的人却始终毫无声响。
高敏抬头,就看到她脸上不卑不亢的神色。
“你还真是沉得住气,让你求饶,当真是和从前一样,比登天还难!本宫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张看似无欲无求,实则最会隐藏野心的脸!”
高敏的耐心消失殆尽,她盯着江念瑶,一脸讥讽,说出的话咬牙切齿。
江念瑶动也不动,像是一座雕像一样。
高敏本想再刺她几句,见她这样,突然失了兴趣。
想到自己叫她来的目的,高敏忍下心头的烦躁,耐着性子开口:“本宫问你,那个蒋芝云是什么来历?”
提到蒋芝云,高敏的怒气这才展露无遗。
从她被皇上高调带回那天起,不过数日,风头就已经直逼后宫所有嫔妃,甚至隐隐有超过的趋势。
连自己这个皇后为了不惹皇上不悦,也只能暂避锋芒。
高敏气个半死,却又实在想不通蒋芝云哪里特别,只能把江念瑶喊过来询问。
“回皇后娘娘,皇上有权恩宠任何人,奴婢无可奉告。”
“无可奉告?若本宫执意问你,你也不肯说吗?”
高敏见她不识好歹,怒火熊熊燃烧。
江念瑶一言不发。
高敏彻底被激怒,她高高扬起手,毫不留情的扇了过去。
一声脆响,江念瑶的脸上登时多了一道掌印,锋利冰冷的护甲刮过,留下血痕,在她白皙的脸上尤为明显。
“今天你哪也不许去,就给我跪在这里好好反思,什么时候愿意开口,什么时候才能起来。”
高敏冷哼一声,便去忙自己的事了。
江念瑶一直跪到天黑。
膝盖几近麻木僵硬,传来尖锐的疼痛,她咬紧牙关,满头大汗,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傍晚时分,霍淩聿才姗姗来迟。
高敏见他生怕江念瑶受罪,心中妒忌:“皇上若想带走江念瑶,就拿蒋芝云来换。”
霍淩聿一听她话中暗含威胁,登时怒了:“堂堂一国皇后,竟然如此不大度,整日和一个宫女过不去!传出去不怕丢了我皇室的脸?”
看他真的动怒了,高敏顿时不敢再多说,只是恨恨地揪着帕子。
霍淩聿一直走到门口,才发现江念瑶没跟上。
他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