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那份打包食物进入电梯,顾深一路沉默。
里面有其他乘客,他站进最靠里的位置。
看着神情疲倦。
昨天酒会结束,沈夕夕成了《桃色危情》的御用女主角,所以可想而知,今天有多少事等着顾深这位经纪人处理。
别管是网络声音还是剧组那边。
任总更是指不上,自从昨天凌晨得到消息,他就开始激动地看那本书。
而且全程把女主红莲带入沈夕夕的脸,他还问顾深他是不是最有行动力的娱乐公司老板,顾深回说,“是不是最有行动力的不好说,但多半是最猥琐的。”
如此疯迷自己一手捧起来的艺人,可以说是私生饭天花板了。
电梯一层一层上行,时不时有乘客下梯,而顾深愈发烦躁。
让他烦躁的,似乎不是那些工作上的事。
工作上的事虽然多且杂乱,但是他擅长处理的东西。
让他烦躁的、是别的什么……
恍然间就好像回到从前。
那时他们住在一起。
每次酒会或者应酬后的第二天,基本都是这样的状态。
有他在的时候,那位姐喝酒从来不会含糊。
因为她知道,不管她睡在哪儿了,他总能找得到她。
那种仿佛回到过去的错觉从昨晚至今出现过很多次,顾深说是在沙发睡了一晚,但事实上、他是在沙发坐了一晚。
深夜里黑如潭水的眼眸一直落向主卧紧闭的房门。
把白芥一安顿好后,他自欺欺人的帮她锁上了门。
但他有钥匙,也可以指纹开锁。
他就那样看着那扇门,窗外的天从浓黑一点一点擦亮。
好像只要稍微放松警惕,所有理性就会消失。
终于,电梯里除顾深以外的最后一名乘客也下了,而顾深的公寓在次顶层,他最后才下。
电梯门重新关上,他倒出一颗烟,咬上的同时扫见电梯液晶屏里循环播放的乘梯礼仪,第一条就是禁止吸烟。
他默了默,打火机隔空打了一下,没真得点着,他模仿吸烟的动作吞吐一口空气。
电梯的空调坏了,周身都闷热得厉害。
但还好,手中食物的香气依然新鲜。
次顶层到了,他拎着东西走出电梯。
指纹解锁公寓房门,他猜白芥一还会不会在他房子里。
现在时间下午一点,有可能人已经醒了。
进屋,不自觉地就先往主卧方向看了眼,打包食物放到餐桌上,动作一停,他看到主卧的房门开着。
门被风吹着开合,里面透着空无一人的气息。
顾深眉眼低沉,捏了一路的那根烟重新往唇边放,同时,视线从主卧收回。
不经意往阳台那边看了眼,‘啪嗒-’一声,指尖的烟掉在地上。
很少能从他脸上看到明显的表情变化,但此刻算是一个。
他手擎在半空,烟掉在脚下滚了几圈,他一动不动地看着阳台。
白芥一没走,她躺在那片纯白色的榻榻米上。
她听到顾深开锁回来,却没发出声音,此刻懒洋洋地在榻榻米上翻了个身,心满意足的样子仿佛几年后终于来收房的房东。
她仰面躺着,晒着午后最好的阳光,她头往后昂,以倒着视角看到站在玄关处的顾深。
顾深往身后的门板上靠,姿态懒散,“您这是……梦游?”
白芥一倒着看他,锁骨的线条清晰明朗。
她笑,“你让我来的,给你面子试试。”
“……”
顾深半眯起眼,似乎是猜到了什么。
“早就有了,是你不来住,”白芥一在这时开口。
而她重复的,正是顾深昨晚说的那句话。
顾深吊儿郎当的神情不明显地僵了一下,白芥一看到他站在光线昏暗的玄关里低着头,无声地笑了下。
口型动着,没发出声音。
但她能辨认出,他说的是他从前的口头禅——‘服了这姐。’
他看到她在看他,便从光线昏暗的地方走出。
有什么东西在他眼睛里凝聚,像是要死灰复燃。
而白芥一一瞬不避地看着他,努力分辨他眼睛里光的含义,心跳在逐渐加速。
顾深蹲下来,阳光都被他挡住。
额角碎发垂下,显得略有些长。
白芥一不习惯主动,但她怕错过机会。
“我已经发文解释了当年的事,”她问,“我们为什么不能再在一起。”
顾深长久地看着她,隔了大概有半分多钟。
“如果我们重新在一起,网友会怎么是什么反应?”他嗓音低沉地问。
一如往日般的冷淡,但好像又多了某种别的情绪。
白芥一不屑地‘哂’,“大不了说咱们俩狼狈为奸,一个是心机绿茶,一个是吃回头草的恋爱脑,说我不要脸,发文装弱者博同情,其实处心积虑的就为了跟你复合,说你想不开,非要吊死在我这颗歪脖树上……”
她说话时眉峰挑着,一身的反骨轻狂又张扬。
她看得明白,所有的后果全都想到。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