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的欧式铁艺座椅,精美的早餐,加上荡漾着女孩子倒影的清透下午茶。
安娜拘谨地坐在沈夕夕对面,看着茶杯里自己的倒影,搓了搓膝盖,闻着食物的香气,莫名有种从未体验过的幸福感。
沈夕夕没有好好吃饭,而是在专心于一枚樱桃味的小蛋糕,宫姨在旁边看着不敢管,但晚上怕是得跟先生汇报一下。
腌制过的甜蜜樱桃送入口中,一口咬破,深红色的汁水像是天然的染唇膏,沈夕夕舔了舔唇,她看安娜,视线落在她右手背上,“一会儿吃完饭帮你换一贴膏药吧。”
安娜顺着看过去,才发现此刻手背上的膏药翘起一个角,牙印儿的结痂几乎露出来,她下意识又给摁了回去。
“不用了,谢谢……”
沈夕夕没再坚持,脑子里还在想白芥一的事,难以平静。
这样的氛围让人莫名有说话的欲望,安娜用小插子一颗一颗将沙拉盘里的小番茄叉成一串。
“刚刚……你在跟朋友打电话……”
她说得有些慢,但竟然没有结巴。
“你听到了,”沈夕夕没提罗杰和白芥一,只是把事情跟她说了说。
安娜在听到照片的时候很震惊,她以前没接触过这样的事,很快又联想到自己的一些事,表情变了几变,听得很专心,随着沈夕夕的语气时而轻松,时而气愤,不知不觉间,一颗颗吃掉小番茄。
等沈夕夕说完,她顿了顿,“还好……事情最后解决了……”
她也希望自己的事情也能这样顺利解决。
“不好,”对面沈夕夕却摇了摇头,将松软的蛋糕坯子用刀具划成三角形,“不应该因为好人的损失被降到最低就认为事情解决,坏人还在逍遥法外,他应该受到惩罚。”
安娜捏着餐具的手指一顿,她眨了眨眼,从未想过沈夕夕说的事,她每天战战兢兢的,也只是在想如何能让罗杰放过自己。
“受到……惩罚……”
安娜重复着沈夕夕说得话。
沈夕夕勾了勾唇,“会的,坏人受到惩罚,一切才能真正结束。”
安娜看着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天然有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她眼神渐渐失焦,思绪被什么扯远。
直到手背覆上温热柔软的触感。
“相信裴玄,”沈夕夕朝她倾来身子,握了握她的手。
安娜再次闻到她身上那股体香……
**
下午,裴玄给沈夕夕打来电话。
问他下午要不要陪他去一趟医院,说她可能会想见见画那幅画的人。
劳伦现在所住的医院正好在他们市。
沈夕夕很想去,回来五年前,有契机能看到著名油画大家生前的样子。
半小时后,裴玄开车来接她。
他在楼下等。
沈夕夕套上雪白的羽绒服外套,电话夹在肩头,检查包包里拿的东西。
安娜站在墙底下,罚站似的。
等沈夕夕穿鞋的时候,她才壮着胆子问,“你要出去……”
“是啊,”沈夕夕回头看她,“一起去放放风?”
安娜还是很胆小,害怕地低摇着头。
沈夕夕莞尔,“那回家给你带脆面包。”
安娜脸有点红。
楼下,裴玄等在车子旁,身上是长款的风衣,里面的正装是相同色系,一只手带着手套,另一只手没戴,刚刚给沈夕夕打过电话,手机还捏在手里,冬天的室外,那只露在外面的手皮肤白的像吸血鬼,跟黑色的手机对比鲜明。
注意到从单元楼出来的那抹洁白身影,他推一下眼镜,直起身子,手里的手机转了一圈,然后捏住。
他朝沈夕夕走,几步后接到朝他过来的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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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白色的外墙,纯黑的高瘦尖顶。
这是一家偏歌特风的豪华大医院,听说以前专门为身份高贵的宗教人员看病使用。
车子停好,裴玄绕到车后备箱,拿出助理提前准备好的探望礼品。
后备箱盖子扣回,他看到沈夕夕也从车上下来,羽绒服敞着怀在身上,举着手机对着艺术品般的医院建筑群拍照。
拍着拍着,镜头被挡住,裴玄站在她身前,捏起她羽绒服两边衣襟,对齐的时候没用力,但天生手劲大,差点把沈夕夕拎地来回晃悠。
他不禁低笑了声,帮她将拉链从下拉到顶,一点风都透不进去的程度,沈夕夕只是呼了几口气,小脸就变得红扑扑。
“大多数的细菌病毒害怕冷天气,这边医院大堂温度低,”他手掌在她后颈抚了抚。
沈夕夕拧着眉毛点点头。
有一种冷,是你家先生觉得你冷。
劳伦先生的病房在人少又安静地方。
裴玄陪在沈夕夕身旁,两人隔着大片的透明玻璃看向病房内。
房间里有鲜花,阳台摆着木框画架,上面只有草草几笔,能想象的到劳伦先生到现在还是很想画画,但只有状态好的时候才能勉强提起几笔。
桌子上放着个老人家爱用的那种老式茶杯,病床上躺着位头发花白的老爷爷。
两名护工在房间内走动。
劳伦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