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主父偃失言。 正常情况下,黔首一旦见河流决堤,必然会心思大乱,全都仓皇逃命。组织这么多青壮去岸上,是想都不敢想啊。 而天幕上,能如此多青壮留下抢救河堤,已经够可思议了! 令主父偃没想到;是,危机之时,没有将军许诺厚赏,没有杀人逼迫,在这些青壮全凭自愿;情况下,竟能如此一致;,牺牲自己去堵堤口! 这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 活到至今,主父偃从未听过这种事情! 不仅主父偃一个人惊愕,刘彻袖中;双手早就紧握成拳,落下闳眼睛瞪都快突出来了。 连那些宫女内侍,都不再尖叫,而是看着天幕,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脑海中,也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们,能行吗? 关内候府 卫青扶着被吓到;母亲坐下。 来不及安抚母亲,卫青抬着头,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天幕。 洪水;浪潮比人还高,轻而易举;就能将那些人吞没,跳进河内,随时都会丧命,可这些人却极为坚定;往下跳,几十个人不够,那就几百人,几百个人不够,那就上千人一起去堵! 如此悍勇,实在是从未听闻。 就是装发与如今相差太多,不蓄发,衣着更是奇怪,而且从外貌看,饮食极为优越。 卫青想起来之前看到;画面。 有那样;神麦,倒是能养出来这样;青壮。 看着天幕,卫青隐隐约约;,从这些青壮身上,感觉到一丝熟悉;气质。 很像,却完全不相似。 可这些人,太训练有素了。 非军中之人,怎么能做到这种地步? 更何况,若非军人,怎么会有如此统一;衣装? 要不是是军人,怎么有如此强;悍勇?连洪水之危、自身性命都不畏惧?! 但,指挥;将领,在哪里? 督战军、主将;重赏,怎么也没有看到? 无数谜团在心中混杂,卫青再怎么想,都无法用自己过往;经验解释。 这到底是群什么人? 卫青皱着眉,思索起来。 难道,真如天幕所说…… 乡野 之前恐怖;洪水、千里干涸;景象,把农人们吓;不轻。 他们听不太懂天音,可天幕呈现;画面太过直观,不需要思考,就能根据过往经历看懂。 自古以来,华夏大地就没有长期保持风调雨顺;时候。 只要人活;久,虽不至于遇上天幕上那么恐怖;灾害,但小规模;水灾,河流决堤,旱灾,蝗灾,冰雹之类;自然灾害,总能遇得上。 切身体会过灾害;农人,太能理解天幕上是多么恐怖;景象。 他们不需要听懂天音,光看着天幕,就开始发出各种尖叫,一些太过于惊恐;,直接吓尿了。 农人们突然发现,原来天上;世界,比地上还要惨,那神麦和吃饱饭;诱惑,立刻大打折扣起来。 看着天幕,谁都不再提去天上了。 这让赵过松了口气。 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 现在正是春耕要时,真不能放任农人去做别;事情,若延误了春耕,自己受罚是小事,他们要是粮产不够,可是会饿死人;! 不过就算农人没去找巫觋,天幕放着这么骇人;洪水,农人也没多少心思农耕。 好在按照之前;经验,这种画面很快就会过去,到时候再劝农人就好了。 这样想;赵过,听到了让他头脑恍惚;内容。 【如今,我们在面对自然灾害时,已经不再像古人那么无能为力。】 如今?古人? 看着天幕,赵过突然感觉自己;思维越发模糊,无法思考。 难道,这不是天界? 没等赵过反应过来。天幕,在天音说完这句之后,直接换了新;画面。 【九八年特大洪水,长江即将泛滥,为保护两岸居民人身财产安全,中央下发命令,三十二万人民子弟兵前往一线救灾,他们喊出‘人在堤在’;口号,在危机之时,不惜跳江堵水。】 平静下来;农人,看着天幕又出现;洪水,和一个个跳进江中;青壮,纷纷发出倒抽气;声音。 除去怪异;衣服和寸头,农人们根本分不出天幕上;人和自己有多大;区别,非要说;话,就是更细皮嫩肉些,看起来像是富贵子弟,本着朴素;善意,将天幕视为真实存在世界;农人,纷纷为他们大喊起来。 “别跳啊!” “快跑!那是洪水!” “河已经决堤了,你们不想活了?快跑啊!” “跑啊!” “带着妻儿跑啊!” “酷吏不在,你们快跑啊!” “堵不住堤口;,别再跳了啊!” 身为‘酷吏’;赵过像是没有听到农人说;话一样,他看着天幕,脑子一团浆糊,双腿莫名发软,直接跌倒在地上。 “古人,今人,不,这怎么可能?!” 未央宫 刘彻掩下自己受到;震撼,让自己不要过于失态,但还是忍不住对身后两人问道: “尔等也算见多识广,可知组织三十二万兵力,多难?” 多难? 主父偃扯出一丝苦笑。 自从天子有发兵匈奴之意,主父偃也恶补了很多军务,正因为懂,他更明白天音所说;骇人之处! “陛下。” 主父偃道: “大军拨动,万人军队,不算补给损耗,只军队吃用,一日便需六百五十石粮草,三十二万,至少要两万八百石,以万户大县供养,两个县一年;粮税,也只够他们吃一天半!从调兵、征粮……到治灾结束,若是由我大汉支出,全国一年;粮税都不够!如此大手笔,只为救一场洪水之灾——” 算到这里,主父偃已经无法继续下去,他深吸一口冷气,平复心情,才能继续道: “实在是不可思议!” “是啊。” 刘彻轻叹一声。 主父偃说;内容,正是刘彻最熟悉;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