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伦岱对接下来的差事充满热情,找到人生的方向之后,感觉以前天天和他阿玛打架的日子简直是浪费时间,有那些时间他能多学一种算账的方法了。
果然,世上最没有的就是阿玛这种生物,自从离开他那看一眼就烦的阿玛,阳光都灿烂了不少。
常宁啧了一声,“也就是说,咱们在外面待不了多长时间就得回京?”
看大表哥这兴奋的样子,时间久了估计他也不乐意。
鄂伦岱点点头,估摸着说道,“最迟四月就得回去,再晚的话就该下雨了,要是安排不好,等到七八月汛期来到,今年十有八九还会遭灾。”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风调雨顺,年年遭灾也太难了。”常宁叹了口气,还带着属于少年人的天真。
马车里,隆禧正在和薛凤祚几人说话,正好说到这些年黄河水患频繁,亲兄弟不愧是亲兄弟,七阿哥想的同样是风调雨顺为什么那么难。
也是,如果随随便便就能风调雨顺,他们求神拜佛也不用求了。
隆禧在马车里坐了一会儿,等外面温度上来了才出去骑马。
马车里的几位技术型人才只会和他说水患相关的,大表哥那儿能听到更多深层原因,两相结合才能得到最准确的真相。
好吧,他就是想知道,宋朝治水真的有那么天怒人怨吗?
黄河是他们的母亲河,这个母亲脾气不太好,以前就经常发大水。这个以前,能前到没有史书记载的史前年代。
两汉之后开始大规模治理黄河,之后黄河就安生了不少,足足八百多年没有出现过大的水患,直到宋朝老赵家开始当家。
宋朝几代皇帝强行修改黄河的河道,想要将黄河改造成天险,打着“以水为兵”的主意,他们靠兵力打不过辽人,用洪水把辽人逼退也一样。
这种荒唐的主意,脑子被门夹了都想不出来,偏偏皇帝当真了,来来回回折腾黄河的水道,洪水没把敌人击退,却淹了中原好些地方。
之前的朝代治水是保住百姓,老赵家的一通折腾非但有害无利,还为祸后世。
金兵攻宋朝的时候,黄河天险没能起到作用,反而大坝决堤,将沿河全部变成汪洋。
坏口子一带打开,再想治理就难了。
千里泽国,民不聊生。
两汉大规模治理之后安生了八百多年的黄河,就这么硬生生的被折腾到年年泛滥,后来蒙古打到中原,对泛滥的黄河和支流其他河年年都要修,但是谁也不敢保证当年不会发大水。
因为黄河被宋朝脑袋抽掉搞崩了,元朝不敢对漕运抱太大希望,所以重要的粮食物资都是从海上运,海运的成本不比漕运高,还不用担心发大水改河道,就算河道实在治理不好,南方的粮食丝绸也能运到北方。
明朝治水出了个潘季驯,既要治理水患又要保证漕运。
黄河水患频发,前朝潘季驯提出束水冲沙法,河道不再往外加宽,而是收紧,利用水流冲过的巨大冲击力将河底的淤泥冲走,如此来代替人力的挖淤泥。
他们如今治水,继承的也是潘季驯的束水冲沙法。
这或许不是最好的法子,但是对他们来说,这已经是最容易出成效还不容易留后患的法子。
鄂伦岱对治水不太了解,但是他知道漕运里的弯弯绕绕,如果不是要保证漕运,疏通水道就会轻松很多,但是不保证还不行。
漕运存在数百年,衙门和内河沿岸的百姓都靠运货为生,漕运一停,牵扯出的利益网太大,当时的大臣死活不同意学元朝重视海运,一方面是元朝暴虐,他们推翻□□建立新朝,自然要否定前朝的全部,另一方面就是自己也牵扯其中,不想让钱袋子消失。
不管怎么说,总之就是海运成本高不方便,遇上大风大雨连人带货全部玩儿完,左右没人真的会去考察海运和漕运的成本究竟哪个高,反对就完事儿了。
隆禧听的双目无神,“所以,漕运和海运究竟哪个好?”
“各有各的好,不过如果真的去算的话,海运要压漕运一头,只成本这一项,漕运就比海运贵多了。”鄂伦岱耸耸肩,如果按照前朝那些当官的所说,他们大清也是推翻前朝建立新朝,改漕运为海运没毛病。
一个二个反对的那么厉害,查下去肯定有利益牵扯,跟现在徐乾学那些人反对靳辅当河道总督是一个道理。
隆禧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表哥,你说三哥知道这回事儿吗?”
“应该知道吧,皇上那么聪明,朝臣当初反对重启海运的时候他就能猜到不对劲,不过之后有没有仔细琢磨咱就不知道了。”鄂伦岱活动活动有些僵硬的手,压低声音说道,“阿哥爷,这事儿只能皇上自己出手,你千万别管,漕运牵扯到的地方太多,这种得罪人的活儿咱不干。”
常宁也凑过来,拿胳膊肘戳戳傻弟弟,“听见没,不准仗着自己在宫里就什么都敢说,要是真把那些人得罪狠了,他们集体向三哥施压,没准儿最后能把你赶出京城让你回盛京老家自生自灭。”
鄂伦岱煞有其事的接道,“大冬天的,冰天雪地,连件厚实衣裳都没有,别人在家暖暖活活,阿哥爷只能吃树根,关外的冬天比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