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啦。”
岳乐:???
“什么?”
隆禧看着下人抬来饭桌,自顾自找个位置坐下,然后自来熟的招呼姐姐姐夫,还有刚刚过来的堂兄塞楞额,最后才回答他们家伯父的问题,“阿牟其放心,我三哥知道轻重,就算要处置那些违令圈地的人也不会太过分,不会让旗下人家吃不上饭哒。”
岳乐扯扯嘴角,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是吗?”
亏他刚才特意让厨房多准备些这小子爱吃的菜,臭小子不帮着自家人也就算了,尽然和鳌拜站到一起,不像话!
皇帝也是,怎么一个二个都胳膊肘往外拐?
隆小禧晃着小短腿,怕饭没吃上人就被赶出去,索性把心理辅导提前到饭前。
没办法,安王伯现在脸色太差,待会儿吃饭肯定也是食不知味。
伯父脸色不好,柔嘉姐姐和姐夫也吃不好,塞楞额堂兄更不敢动筷子,到时候只剩下他一个人吃的欢实,那多不好意思。
小家伙从板凳上下来,留塞楞额在屋里和姐姐姐夫沟通感情,然后拉着脸色黑沉的安亲王去门口台阶上坐着唠嗑。
趁厨房还在准备美味佳肴,他们爷儿俩不计前嫌好好唠唠。
先说好,不准一言不合就动手,他不是鳌拜,扛不住大嘴巴子,敢打他他就敢碰瓷,谁来都不肯从地上起来的那种。
岳乐:……
他造了什么孽啊,怎么就摊上这么个混不吝的侄子?
骁勇善战的高大亲王大马金刀坐下,阴恻恻的看向傻乎乎的小阿哥,“说吧,我不打小孩儿。”
隆禧往旁边挪挪,不太相信他的承诺,“您看上去不像不打小孩儿的样子,我还是离远点比较安全。”
安亲王没有说话,只是捏捏拳头,骨头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刚刚挪走的小阿哥大惊失色,迫于伯父的武力威胁,不得不挪回他身边。
短短一会儿时间,台阶都被他给擦干净了。
隆禧对比了一下他们俩的武力值,感觉真打起来的话他连跑都跑不掉,索性乖乖坐下不再作妖。
让他闭嘴是不可能的,说了出宫是办正事的,坚决不能半途而废。
他都想好了今天回去后怎么在哥哥们跟前嘚瑟,待会儿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他回去嘚瑟的资本,就算拼着挨打他也要说完。
七阿哥的人生信条,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作。
小家伙拉着他们家大爷的手,白白嫩嫩的小手和蒲扇般的粗糙大手放在一起,视觉效果堪称惨烈,“阿牟其,侄儿刚刚从鳌、从瓜尔佳氏辅政大臣家中听到不少关于圈地的事情,汤师傅和熊师傅上课的时候都讲过为政以德,要以德去刑,要以刑辅德,还要恤刑慎杀,侄儿觉得两位师傅和孔夫子说的都很有道理。”
治国要与时俱进,不能用管理部落那一套来治理那么大的国家,他们要把眼光放长远。
比如说圈地,现在看上去八旗兵丁占了便宜,可是别忘了前朝是怎么亡的,要不是老朱家的皇亲国戚贪得无厌侵占民田,又赶上天灾不断逼得百姓没活路,民间可能还没有那么多起义军。
他们入关的时间短,汉人本就觉得他们是蛮夷,是外族,对他们多有排斥,这个时候更要以德服人,不能仗着兵强马壮欺负人。
有句话说的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别看老百姓手无寸铁,真欺负狠了让他们揭竿而起,想镇压下去可不容易。
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中原的传统就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天下是能者居之,现在的江山远远算不上稳固,没准儿就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个能者把他们挤下去了。
所以吧,做事儿不能做太绝。
他不是说武力不重要,以理服人的前提是有足够强大的实力让对方忌惮,必要的时候也不是不能物理服人。
旗下将士违令圈地屡禁不止,敢圈地的背后都有靠山,基本上都是各旗的大旗主小旗主在纵容。大爷您掌管宗人府,各家各府的情况您最清楚,应当知道他不是胡说八道。
上课的时候师傅讲过这么个故事,叫苛政猛于虎。
故事不长,讲的是孔夫子和他的徒弟子路路过泰山的时候看到一个妇人在哭,就让子路去询问发生了什么。
问了之后才知道,原来当地老虎为患,妇人的公公、丈夫、儿子都被老虎咬死了。
孔夫子问妇人为什么不搬走,妇人说因为其他地方苛捐杂税太严重,搬走也是活不下去,宁愿和亲人住在山里担惊受怕,也不愿意出去面对朝廷的欺压。
百姓是国家的根本,要是民间百姓活不下去,宁肯跑去深山老林也不愿意接受朝廷的管辖,天下岂不是要乱了套?
这些年兵荒马乱的没个消停时候,民间百姓已经苦不堪言,他们好不容易拿下江山,要是不好好治理,怎么对得起祖宗的辛苦征战?
他年纪小不知道打仗的苦,大爷您曾南征北战,还亲自率部击杀了大西王张献忠,打仗有多辛苦不用他多说。
旗下人丁的数量远远比不过汉人的数量,如果不能处理好满汉之间的关系,以后肯定还有更多乱子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