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大乱, 群雄并立。 一开始,小将军只想好好活下去,堂堂正正地娶她、和她白头偕老, 可是后来,事情的发展再也不受控制,他开始被局势推着走。 不争,就得死。 不争,就只能被人吞并。 小将军声震大江南北, 各方群雄, 谁也容不下这么一个威名赫赫的将军。 于是,他又要开始南征北战了。 她就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 她骑马厉害,剑术造诣也极高,若是他的军队平顺,就慢悠悠地坐在他的马车里翻《司雷簿》,琢磨着今天要劈谁;若是他行军不顺,就骑马随他一起。 她仍然不远不近地保持着和尘世间的距离,身上渐渐有了十分缥缈的气质,从前她的身上还能看得出锐利和锋芒, 现在只有平静和沉静。 就是有时候沉静的天道一觉醒来的时候, 对着铜镜就发现自己脸上多了两只乌龟。 她:“……” 他还和从前一样, 喜欢给她买一堆花里花哨的漂亮裙子、华而不实的礼物。最近还爱上了给她画眉,她时常能在铜镜里看见两条蚯蚓眉, 她想:她能忍他到这个地步, 果然是真爱了。 她觉得他现在太幼稚了, 不如她成熟。 这么想着, 她就把他的被子给全都抢到自己的身上, 一裹,安然入睡。 突然间身上一凉的青年:“……” 人家都说小将军爱妻如命,又说他们两个太爱粘在一起。这话传进了小将军耳朵里,青年面无表情地问:“老子真的有那么黏人么?” 她说:“燕燕,你先从我身上下去再问这个问题。” 小将军想要维持在外面的威风形象,于是她就把“黏人”这个锅给背了。 每次听见青年无奈地斥她“太粘人”的时候,她都表情古怪。 因为她常年要随他一起行军打仗,青年其实有点愧疚。 他说好要带她走遍大江南北,吃遍天下,现如今却只能让她陪着他南征北战。 她不以为意地掀开了帘子,笑了:“没事,我们的时间还长着呢。” 后来,他养成了一个习惯,每一年她的生辰,青年都要兴致勃勃地去下厨给她做一碗长寿面。他打仗时神勇无比,在厨房里却笨手笨脚的。 青年还不肯告诉她是他做的,只是若无其事地让她吃。 但是其实,她第一次就猜到是他做的。 理由:齁咸。 幸好她是天道,不然一定被他给毒死了。 成亲后,她每一年都要吃一次剧毒无比的长寿面。 等到第五年,她终于忍无可忍,问出了口: “燕燕,你是不是一直看我不顺眼?” 小将军顿时感觉自己深情错付,她竟然不吃他的面,心碎欲死,把面往边上的盆栽一倒,去找了自己的副将喝闷酒。 第二天早上,青年回家,发现盆栽被毒死了。 青年:“……” 他把床上睡着的她给摇醒了,发现她还活着,没有被他毒死,这才长松了一口气。 他想:还好,差一点就要永失所爱了。 正在青年顺风顺水之时,时疫爆发了。 战乱、洪水过后,常有时疫爆发,但是这一次似乎空前地严重。 他从外面匆匆赶回来,一路上眼睛都没合过,回家的时候几乎不敢推开门,只害怕听见她不好的消息。 他怕身上带了疫病,只敢在门外问上两句。 青年熬得双眼遍布血丝,听见她的声音才松了一口气。 可是最后染上了时疫的,却是他。 他把自己关了起来不让她进来看他,烧得意识不清、病得起不来床的时候,他想着:若是他死了,就要丢下她一个人了。 他要活下去。 他这样想着,在头脑的剧痛中,感觉了一只冰凉凉的手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抓住了她的手。 他的声音沙哑:“我染了疫病,你也不想活了么?” 她却直接轻轻一推,就把这病号推倒在了床上,回头给他换了一块帕子,问他: “燕雪衣,你还记得你答应了我什么么?” 他如今就是一只病中的纸老虎,拿她半点办法都没有。 她说她是天上的仙女,人间的疫病染不上她的身的。 病中面色苍白的青年看着她,身上多年征战的杀伐之气让他看上去气势惊人,若是别人,被他的气场所震慑,一定会退缩。 可是她看了他一眼,凑了过去,很敷衍地亲了青年一口。 青年:“……” 她道:“亲都亲了,喝药吧。” 他想说他不是来索吻的。 ——老子是那种不亲就不肯喝药的人么? 刚刚说出口,她凑过来,他下意识地亲了她一口。 青年:“……” 青年又面无表情地躺了回去。 他想:算了,老子一辈子都拿她没办法。 他又想:若是她也病了,大不了就殉情吧。 她不知道他又在谋划殉情的事,连一起躺的棺材要什么花纹都想好了。 她只是和从前一样陪伴着他,还告诉他:“我不会让你死的。” 于是,她的态度感染了他,让青年的心也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也许是想要活下来陪着她的欲、望太强,病入膏肓,几次垂危的小将军,奇迹般地病愈了。 这场大疫持续了很久。 好起来的小将军调集了所有的大夫,城门口日夜不停地熬药,大笔的银子如流水一般地花在了药材上,但是还是有无数人倒下,无数人死去,城外饿殍遍地,城内十室九空。 青年走过的地方,有人跪下求一口饭吃,有人抱着他的大腿哭嚎,只为一口汤药……青年变得越来越沉默。 魔神是一把刀,他是残缺的。 作为刀,自然不会有对生命的敬畏; 他不会痛,自然也就没了同理心。 可是当他有了人性,有了七情六欲,投入了万丈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