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话,她应该感觉到背后发凉,但是她突然间有种自己已经听了千儿八百遍的错觉,好像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下一秒,那只漂亮的魔把脸凑了过来,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亲一口,本座就不粘着你了。” 他这样冒犯,她本来应该生气的,可是她莫名奇妙地想起了一只凑过来的大狗狗,手就突然间很想揉揉他的魔角。 她心想:真奇怪。 一走到大街上,燕雪衣就切换了魔神模式。 现在的魔神和燕雪衣区别变得很小,一旦接受了自己是个恋爱脑的事实,堕落来得比想象中要快得多。从高高在上的魔神,到岁岁后面的大狗狗,堕落只花了半个月。 于是,她也不知道,她旁边的大魔头之所以切换魔神模式,原因竟然是:她的眼睛是金色的,他的也是金色的,是情侣配色! 要是从前的魔神,肯定要唾弃这种恋爱脑的想法,但是他现在一对上她金色的眼睛,已经很自然地想,两双金眼睛,走在一起多配啊! 两位神往前走着。 她问:“我们从前,是怎么认识的?” 他答:“青梅竹马,春风一度,你暗恋本座许久,遂与本座私定终身。” 她想:他肯定是在骗人,堂堂天道,怎么会暗恋别人呢?怎么会和人春风一度呢? ——巧了,魔神也曾经是这么想的,但是真香往往来得非常快。 他问:“你当真一点也不记得本座了么?” 她想,她的确记不得了,但是她的肌肉好像还记得,时不时就想要摸摸他的魔角。 这只魔冷笑了一声,突然间抓住了她的手,下一秒,就直接冲进了她的识海当中。 她下意识地想要挡住,但是他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识海当中——简直就像是串门似的简单,他还对她的识海轻车熟路。 他再睁开眼,得意洋洋地看着她。 他凑近低声道:“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 今天显然没有那么巧合,街上没有赌咒发誓、天打雷劈的倒霉蛋,也没有原地渡劫的修士,她暂时没有办法测试自己对天雷的感应。 于是,绕了几圈后,他们找了一家客栈暂时住下了。 她想着要去探探那奇怪的墓穴,早早入定,而她并没有注意到,那只大魔头自从入城后,越来越安静。 他盯着她看了许久,眼中闪过了一丝的低落。 他发现,她那双眼睛里,什么都没有。 这魔头突然间意识到了一件事。 也许以后他们都回归了神位后,他面对的就是不记得“燕燕”,不理解情爱、无欲无求的天道。 也许未来的无数年里,她都再也不会回应他的爱意。 他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也并不打算放手,但是他没有想到来得这样快。 万一她从此之后一直到回归神位,都不记得他了呢? 他没有了“惧”,所以也不会害怕。 只是这只魔,突然间感觉到了一丝的难过。 他很少有这样的情绪,像是蚂蚁一样啃噬着他的心脏。 就像是一口甜,尝到了还没有多久,短暂得像是一场梦,就要消失了。 他想,也许是魔神杀伐太多的罪孽。 在黑暗里,他沉默地看着她,漂亮的丹凤眼,眼神非常复杂。 大魔头想:其实一直跟在她的身边,只要她在,就已经足够好了。就算是一直这样沉默地注视着、陪伴着她,他就应该觉得满足了。 他一开始是这么想的,但是他在此刻突然间发现,自己不甘心。 他喜欢她主动吻他,叫他“我的燕燕”,一旦得到了回应,他再也不能忍受回到原来阴暗的角落里,安静地看着她。 燕雪衣做不到,魔神也做不到。 他按捺下那种汹涌的情感,闭上了眼睛。 他像是往常一样,在夜里守着她,就像是一只守着自己稀世珍宝的巨龙,但是在半夜的时候,他感觉到她起身了—— 她离开了客栈。 她一走,他就睁开了眼睛,他想:她果然是一点也不记得他了,果然是想要找机会离开他的。 漂亮的魔神,金色的眸子垂下,里面一片阴霾。 * 朝今岁离开了客栈,来到了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穿行在修真界夜市的繁华灯影中。 朝今岁虽然都不记得了,但是她能够感觉到他的心情很差—— 这一点很难不发现。 因为此魔一直一种用一种幽幽的眼神盯着她,她闭着眼睛都感觉到自己都快被盯出了一个洞来,而且他一低落,魔气就暴涨,明明应该让她警觉的魔气,她却感觉到,不知道为什么,他像是一只低落的大狗狗。 她也的确不记得许多事了,但是她下意识地不想要他难过。 她似乎曾见过他那种眼神一次,记忆无比深刻,于是牢牢刻在了记忆的最深处,让她再也不想要他露出那样的表情。 她以为自己是个冷淡的人,就算有感情,也顶多和对方相敬如宾—— 但是她大概想不到,狸花猫越冷淡,大狗就凑得越近,迟早有一天会滚到一起互蹭。 于是她发现,自己的脑子里一瞬间就出现了无数种哄他的办法。 她想:原来她从前是个恋爱天才么? 她离开了客栈,在街上搜寻着,很快,她看见了一盏漂亮的花灯。 “愿君如同梁上燕,岁岁年年常相见。” 她看着那花灯上的字许久,明明那只高大又显得阴鸷的魔头和这只花灯格格不入,但是她第一眼就想把这个送给他。 于是她买下了花灯,提着朝着客栈走回去。 她想和他说:她会慢慢记起来的。 但是她回到了客栈,推开门,里面却是空空荡荡。 她没有在房间里看见那只阴鸷的魔。 她捏紧了手心的杆子,突然间意识到:他大概真的是她很重要、很重要的人,不然她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