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带着人匆匆离去了。 ——那是比化神更加恐怖的存在! 息壤宗的三人都面露担忧之色。 因为朝今岁没有下山。 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那个把朝今岁叫走的青年人。 红娘压低声音道:“尊上就在附近守着,放心!” 朝照月强压下了心中的不安:“应该不会有事。” 他想要暂时忍住担忧,可是外边的地动山摇让他根本放心不下来。 他刚刚想要灵韵和红娘先回去,他再去找找,但是下一秒,一只小纸鹤就扑棱棱地飞进了他的掌心。 上面只有一行字:袁家山南别院,速来。 * 山南别院,也是袁凤年的产业之一,朝太初这段时间,就一直在此处。 在外面一片兵荒马乱之时,本就位置偏远的这处,就显得十分幽静。 在祠堂前,供奉着一座“无上至圣先师天道”的牌位,三炷香前,是神色焦急的朝太初。 他本以为那计划天衣无缝。 只要朝今岁能够答应天道,她就会遗忘一切,再也不会想要弑父! 这样他们就可以握手,只要不威胁到他的地位,他当然可以容得下她。 况且,到时候,她不过是天道手中一只可以随意拿捏的傀儡罢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朝太初几乎是望眼欲穿,可是没有—— 从始至终,朝今岁都没有动摇! 他恨得牙痒痒:她为什么不软弱一点?她为什么就不肯退缩呢? 但是他又是那样了解这个女儿,她是个宁折不弯,玉石俱焚的性格,她不中计,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事。 看见魔神出现的那一刻,朝太初终于绝望地意识到,指望天道保住他的命是没用了。 朝太初在别院内急得团团转。 别院外下起了雨,更加让他心烦意乱。 终于,他狠下了心,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什么天道魔神,他们有他们高高在上的活法,可是朝太初这种普通修士,自然也有自己的活路。 然而,就在他转身要离开别院的时候,朝今岁出现了。 她看上去和离开昆仑剑宗之时,没有什么区别。 白衣如雪,一双漂亮的杏眼,凌冽又充满寒意,长发无风自动,在这个雨夜里,显出来一股肃杀之味。 她提着昆仑剑,剑上还有雨水一滴滴地往下落,竟有种血水一般的,让人触目惊心之感。 朝太初本来心惊了一瞬。 可是渐渐的,这个人竟然冷静了下来。 他说:“你来了?” 语气竟然有些意料当中的冷静,他转过身,看向了那袅袅的青烟,感叹道:“当年你一出生的时候,我是很疼爱你的。” 玉雪可爱的小孩,一逗就会咯咯笑,谁不会喜欢呢? 朝太初幽幽一叹: “当时我就想,你和你阿娘长得像,以后一定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我还曾把你放在脖子上,让你骑大马。” 他的视线看向远方,像是回到了从前。 没人回答他,只有外面的暴雨倾盆而下。 朝太初说:“只可惜好景不长。” 朝今岁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那座“至圣无上先师天道”的牌位。 朝太初说:“它告诉了我两个预言!” 他猛地抓紧了那桌子,一转头却看见了她嘴角嘲讽的笑意。 ——若是朝太初当初对她、对朝照月和阿菩都没有那么赶尽杀绝,何至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朝太初却仿佛被她的笑给激怒了,突然间激动了起来: “你以为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不,我猜到了!一百年,我每天都在想,我怎么会猜不到!” 是了,朝太初心智不弱,他怎么看不出来那是一个圈套? 朝太初愤怒道: “我不知道么?!但是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在他把阿菩逼得跳崖的那一刻开始,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他醒了,但是醒得太迟了。 他已经和自己的女儿走上了决裂。 成为了这预言之下的傀儡! 所以哪怕是知道那是个圈套,是个局,他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他只是想活下去! 朝太初猛地把天道的牌位给挥倒在了地上,状若癫狂,“都是你!都是你!” 他双目血红,这回倒是真的恨极了—— 他本来可以有一个未来天道的女儿!本来朝今岁会留在昆仑剑宗,永远为他所用的! 朝今岁看着他,百年来,她第一次见到朝太初这样失态,可是她没有半分动容,反而轻声戳穿了朝太初:“你是不是以为,把一切推到天道身上,你就清清白白了?” “错的是愚弄你的天道,你不过是个被人操控的傀儡。” 她露出了嘲弄的笑:“这话,你去骗骗三岁小孩吧。” 朝太初脸上半真半假的愤怒消失了,他失魂落魄道: “老夫以后不会再和你作对了。” “什么昆仑剑宗,什么朝家,你拿去便是!” 朝今岁冷静地看着他。 “既然那个预言是假的,你也知道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老夫?” “老夫从前虽然待你不好,但是你在昆仑剑宗,吃穿用度,哪里有亏待你过!” …… 一墙之隔,抱臂靠在墙上的朝照月,心情十分复杂。 他沉默地听着,终于忍不住冷笑出声: “夙家要剑骨的时候,你是毫不犹豫选择牺牲我的?” “我在天赐府的时候,你是如何下令关闭水云天的?” 他垂下了眸子,遮住了里面的恨意。 他小时候有多崇拜、濡慕父亲,如今就有多恨他! “父亲,我这个儿子,可从未出现在预言里过。” “朝太初,除了自己,你谁也不爱!” 话音落下,里面终于安静了下来。 许久之后,朝太初的声音传来: “至少,我是你们的生身之父。” “既然预言是假的,又何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