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城弟子面面相觑,六神无主,七嘴八舌地叫嚷出声:
“蒹葭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蒹你个头!你没看到她身上的魔气吗?这女人是魔修,我们都被她骗了!!”
“不对,这不可能!这可是紫微秘境,魔修是怎么混进来的?!紫微仙君呢,紫微仙君在做什么??”
“别嚷嚷了,现在该怎么办?我们要不要与其他各派合力,一起对付魔修?”
“可、可是我们打不过她,她是元婴修士……”
“打不过又如何,我们可是鹓鶵后人,难道要任人鱼肉吗?你真没骨气,是我看错你了!!”
……
三秒钟后,那位“有骨气”的修士便成了一具尸体,伤口喷涌出的鲜血飞溅起三尺高,整个人无力地瘫软在地。
“……”
舒凫一手制住凌川,一手按着魄月琴,来不及也无心救助凌霄城弟子,但依然感觉到一丝齿寒。
好个凝露魔君,掰起头来竟然比她还利索!
“凝露,你这是做什么?”
舒凫神色如常,沉声质问道,“你挖空心思潜入凌霄城,接近凌川,不就是为了利用凌家的势力吗?这还没杀敌一千,就开始自损八百了?”
凌川大惊:“什么?!原来是这样!!蒹葭,我自问从未薄待于你,你竟这般忘恩负义!!”
舒凫:“闭嘴,没人问你的意见。”
“嗳哟,小丫头还挺凶。”
凝露美目流转,笑靥如花,“你想知道我要做什么,我偏不告诉你。你这么聪明,不妨自己猜猜看啊?”
舒凫:“……”
我猜你个溜溜球!
你这个糟老太婆烦得很!
眼看手头这只小黄鸡百无一用,舒凫无心再与凝露纠缠,一手掐着鸡脖子跃出重围,转向广场中央营救人质。
方才她一心二用,被凝露和姜宝珠的演奏拖延半拍,先绕道来了一招擒贼擒王,险些耽误了正事。
“道友,没有大碍吧?放心,我这就带你们离开。”
舒凫对待受害者一向很有耐心,一边温声宽慰,一边挥剑斩落众人身上的束缚,伸手将他们从地上扶起。
比起对付凝露,趁着凌霄城修士无所适从,尽快带这些人离开才是上策。
——紧接着,几乎就在下一秒,舒凫便理解了凝露有恃无恐的原因。
那是因为,在她保护众人脱险之际,在惊魂未定、感激涕零的修士之间,有一道披着斗篷的身影潜藏在人群里,神情漠然,举止鬼祟,不声不响地靠近她……
——然后,朝向她的侧腹狠狠刺出一刀。
舒凫:“哎唷卧槽!!!”
“…………”
寒光闪烁间,对方懵懂木讷的目光撞入她眼帘,其中不掺杂任何情感,冷酷得令人心惊。
那是她曾经见过一次的眼神。
在魔域。
在那座血雨腥风的斗技场。
假装被囚,临阵倒戈,借机重创南宫溟,自称“服从于赵九歌”的玄龟后裔——李诚。
倘若那一日,南宫溟没有因急于入.党而出头,受创的很可能就是舒凫。
这一次,终于轮到她……
“——但是,这并没有什么鸟用。”
“你以为,在南宫魔君倒下以后,我还会再做善良的农夫吗?”
“……?!!”
李诚卯足劲儿一刀捅出,却丝毫没有刺中舒凫的触感,自己的手反而像被铁钳牢牢箍住一般,无论如何用力都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一阵分筋错骨的剧痛从手上传来,他凭借强悍的意志力将其按下,这才没有痛呼出声。
李诚低头望去,只见舒凫不知何时放开了凌川,一手绕到腰间,五指如鹰爪般张开,硬生生锁住他持刀的手腕,指关节用力至泛白,他几乎能听见自己骨节倾轧的悲鸣。
“你……”
“李诚,你为何与魔修为伍?”
舒凫抢在他之前开口发问,语气和目光一样森冷,寒气四溢,像是嗓子眼里含了一块冰。
“所谓‘玄龟’,据说是神兽玄武之后。虽然不及龙凤,但同样是凡间信仰的瑞兽之一。”
“凡人的‘信仰’,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李诚抬起头与她对视,以一种毫无起伏的呆滞语气回答,神情依旧温和而麻木,“我听父辈说过,很久以前,龙凤带头对抗魔修,我们玄龟的祖先也曾参与其中。”
“后来,魔修隐身幕后,伺机报复,我们和龙凤一样遭到反扑……很多人,很多人都死了。剩余的族群,大多和青鸾一样避世隐居,不敢再抛头露面。”
“没错,我想活下去,想要堂堂正正地活下去。九歌魔君能让我活,还能让我活得很好,很舒服,很体面。你名叫‘舒凫’,你就不想活得舒服吗?你不能理解我,但在我看来,你们与九歌魔君作对,才是不识好歹,自讨苦吃。”
“——我有什么错?你为什么要责怪我?给我一个理由。”
“‘理由’?”
舒凫歪着脑袋认真思索数秒,而后飞快地找到了答案,“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就给你背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