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修炼之才,却因此招来杀身之祸。”
江雪声凝目远眺,神情间亦有叹惋之色,“凫儿,跟上去看看。”
幻境中无人察觉到他们的存在,两人便一路跟随花童回到家中。花童人情之窍未开,心智如同三岁稚儿,兴高采烈地将鲜花捧到父母面前:
“爹,娘!花花!花花!”
花家父母是一对再平凡不过的民间夫妇,乍一见孩子们带着鲜花回来,非但不见喜色,反而大为震惊,好像他们抓回了一条毒蛇。花母手一抖,将个豁口的茶碗摔到地上,茶水溅了一地。
花父将脸一翻,厉声叱责道:
“不是早就说过,不要再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你们知不知道,就因为你们总做些怪事,被人传说是魔修转世,爹娘都因为你们颜面扫地,走在路上都抬不起头来!”
花父仿佛早已不堪重负,一通连珠炮似的怒吼过后,犹觉得不解气,抓起两枝鲜花,劈头盖脸地往孩子们身上砸去。
舒凫看得肉痛,忍不住“噫”了一声。
若是放到现在,那砸的不是花,是一套北上广三环以内的房子啊!!!
花母连忙阻拦:“你这是做什么?旁人嘴碎,那是他们的问题,你何苦拿孩子出气?”
再看兄弟两人,一个倔强地梗着脖子,满脸都是气愤不服,眼中却有两行不争气的泪水流下;另一个同样眼含泪光,却仍在顾念父母,小心翼翼地拉住母亲一只手,轻声唤着“娘亲,不要生气”。
他们无法理解父母的愤怒与惶恐,却已经敏锐地意识到,他们并不为这个世界所欢迎。
毫无缘由,毫无道理,只因为“他们和我们不一样”。
再后来的事情,舒凫不难想象。
花父盛怒过后,终于慢半拍发现“结缘花”灵力充盈,绝非凡品。为了给花家挽回一些生存空间,他们带上两个懵懵懂懂的孩子,主动将结缘花进献给城主,以求换得一点庇佑。
城主欣然笑纳,很快便发现结缘花别有一番妙用,立刻着手精心栽培,视同家传之宝。
然而,花家人在城中遭受的排挤与欺凌,却并未因此而减少分毫。
“……”
如此阴暗消沉的记忆,别说花童本人,就连舒凫也感到郁气难平。
她试图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比如花家父母关于结缘花的议论:
“我听城主家的修士说,这花的效用,似乎有些像是传说中龙族的‘守心鳞’。好像,是龙神告诉前任城主的……”
“守心鳞?那是什么?”
“据说是龙族身上,最靠近心脏的两块鳞片,心绪波动之时就会发烫,能够汇集灵气,屏退心魔。若是将其中一片赠予结侣之人,便可沟通情思,悲欢与共,关山千里两心同……”
舒凫:“……”
她身在幻境之中,身上佩戴的物件倒是一应俱全。
在江雪声骤然飘忽不定的目光中,舒凫慢慢将手探入胸前衣襟,把挂着一大一小两块鳞片的项链拽了出来。
她自然不会忘记,这是江雪声送给她的入门礼物。当时他口称“鲛人鳞”,然而两块鳞片一小一大,一灰一白,怎么看都不像是同一条鱼的鳞片。
不过,当时舒凫并未多想,只当三师兄是条银灰渐变鱼,就像那种名叫银渐层的猫。
现在她总算知道,这块又大又白(?)的鳞片是什么了。
舒凫提着项链,在江雪声眼前意味深长地晃了一晃:“先生,守心鳞,嗯?”
江雪声:“……”
虽然本来就没打算隐瞒多久,但被幻境中千年前的古人揭穿,还是有些出乎意料。
——那么问题来了,现在他与舒凫,究竟是谁比较尴尬?
幸好,秘境中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了尴尬。
花童父母屡次争执,不欢而散,每人带着一个孩子各回各家。花童兄弟不忍彼此分离,便将悄悄留下的两朵结缘花随身携带,好为彼此保留一点联系。他们虽非道侣,但本是双生兄弟,亦能通过结缘花沟通心意。
再后来,便是姚、魏两城大旱,不知谁先喊了一声“定是魔修作祟”,挑动群情激奋,如同狂风潮水,久久难以平息,非得将花家兄弟吞没才肯罢休。
领头者红了眼、发了疯,最后竟不由分说闯入花家,将两个孩子各自拖出,强行推入了充溢着魔气的地宫里。
后世价值连城的结缘花,被无数双脚践踏过,最终零落成泥,再也分辨不出原本的颜色。
为世人所遗弃、为谎言所掩埋的花,是没有余香如故的。
……
“……现在你明白了吗?”
幻境中的记忆落幕之后,四下里的景色再次湮灭于浓稠雾气之中,光线朦胧,就连江雪声的身影也无法看清。
舒凫独自站在昏暗的光影之中,只听见耳边一道稚嫩的童音响起:
“姚、魏两城的人,全都是这群暴徒的后代。他们身上流着罪恶的血,死不足惜。”
“的确如此,我也支持你有仇报仇。”
舒凫略一思忖,决定先试着与他讲道理,“但是弟弟,当年的作恶之人已经死了、烂了,投胎转世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