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凫儿,你意下如何?”
“这个嘛。”
舒凫竖起一根食指轻轻点着下巴,姿态颇有几分妙龄少女的娇俏,但配上一脸血只让人觉得阴森,“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当不了还有先生陪我当,倒是用不着找人背锅……”
魔修们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但提到嗓子眼的心还没往回落,便只听见她接下去道:
“不过,我最爱看狗咬狗。如果这说法行得通,那我也乐见其成。”
魔修:“……”
——失策了,想不到这些正道竟如此缺德,栽赃嫁祸玩得比他们还熟练!!!
——你们都是假的正道吧???
盛阳长老怒发冲冠,几乎原地变成一个燃烧的红薯:“华月,你——你竟然与九华宗勾结,助他们暗算大公子!这般吃里扒外,不知廉耻,实在是辜负宗主对你一番信任!”
“‘辜负’?这话从盛阳长老口中说出,实在令人惊讶。”
江雪声插话道,“凌宗主春秋鼎盛,再活千把年不成问题,长老便迫不及待地追随大公子,岂不是盼着他早死吗?”
盛阳长老喉头一哽:“你……”
谢芳年更不客气:“我一向看得起凌宗主,他却生出凌凤卿这么一个不堪入目的东西,实在是大大辜负了我。我看在往日的交情份上,不忍心怪他,便帮他塞回去了。”
盛阳长老:“……”
你们的嘴都是邪神开过光吧,这么恶毒?
他决定改变话题,不再作无谓的口舌之争,以免继续自取其辱:“你们休想得逞。无论如何,我盛阳决不会与你们同流合污……”
江雪声淡淡道:“你就是‘污’本身,放心,我决不会让你沾到我一分一毫。”
盛阳长老:“…………”
——不是,你不骂人就没法说话吗?你能不能另外开一张嘴,用来和平地讨论问题?
“昙华真人。”
这次谢芳年也颇有微词,低垂的眼睑微微抬起一分,“这句话本是我想说的,你嘴太快了。”
舒凫试着在内心翻译,觉得他这话约等于“让一让,我先骂”“删了这条让我发”,有种幼稚的无理取闹,听上去很像一只小学鸡。
盛阳长老努力扳正话题:“休要得意忘形,我定会揭穿你们……”
江雪声亲切颔首:“是吗?那可真是太让人担心了,得赶快杀了你才行。”
盛阳长老:“?”
他人生中最后一句台词,就是这么一个憨头巴脑的问号。
……
最终,凌凤卿精心挑选的护卫一部分失散,一部分本就忠于谢芳年,还有一部分,陪着他一道全军覆没,做了他黄泉路上的旅伴,凉得整整齐齐。
魔修本想负隅顽抗,但在付出好几个人头的代价之后,他们不得不屈辱地答应作伪证,背下这口杀鸡取血的黑锅(虽然他们确实想这么做)。凌奚月趁机打一巴掌给个枣,与他们签下了长期合作协议,准备继续豢养这批打手。
——做工具人吗?用完就扔那种。
当然,他没有把这句话写在脸上。
至于如何确保工具人不会反水,不会走漏风声,那就是谢芳年和凌奚月需要考虑的事情了。
舒凫有心询问谢芳年用意,但姚城花童的魂魄行踪不明,时间紧迫,便直奔主题道:
“谢长老,你可知道姚城厉鬼的下落?”
谢芳年言简意赅:“凌凤卿在姚城设下大阵,企图以厉鬼怨念为源头,制造出笼罩姚、魏两城的幻境。不过,此幻境不分敌我,须得在凌凤卿离开魏城之后,再传讯命人启动。”
“如今他殒命魏城,无法传讯,想来是不必担……”
——话音未落。
平稳流动的空气中,忽然有种诡谲的异样感一闪而过。
就像日光猝然黯淡,风声戛然而止,五彩缤纷的景色一瞬间化作黑白。
眼前的风景分明毫无变化,不知为何,却突然给人一种落入异界的错觉,足底发凉,针砭般的刺痛感爬上肌肤。
“……唉。”
谢芳年一手按着太阳穴,仿佛有些心力交瘁地摇了摇头,“是我忘了,凌凤卿的手下与他一般废物,不能以常理忖度。若是姚城主趁势反击,他们为了自保,说不定会不顾一切启动阵法。”
“昙华真人。”
他转向江雪声道,“虽然这并非我本意,不过,此阵仅凭我一人之力无法破除,还是得劳烦你们跑一趟。至于旁的,容后再议。”
“……”
江雪声深深望了他一眼,好像要穿透那副波澜不惊的皮囊,将他的心肝脾肺都挑出来,挂在眼皮底下,仔仔细细地看上一看。
但是最后,他只回答了一个字:“可。”
说完,他便自然地上前一步,牵起舒凫一只手道:“凫儿,走罢。幻境凶险莫测,不可从我身边离开。”
舒凫也不忸怩,反手扣住他手背,大大方方地道了声“好”。
凌奚月默不作声地吃了个柠檬,眼看两人作势要走,忍不住开口叫住舒凫:
“姜姑娘!如果,在你离开姜家之后,第一个遇见的是我,随我回了凌霄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