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再分心顾及其他。
(话说回来,如果他早知自己会被剃头、被爆衣,被江雪声抽飞三十米,他是万万不会采用这种手段的。)
总之,在凌凤卿真正的计划里,擂台决斗不过是个幌子,致命的杀招早已布置在别处。
——他计划挑动战火的时间,不在第三日,就在今日,就在此时。
只等全城目光都被擂台吸引,他事先埋伏的暗桩便能伺机而动,一举攻破魏城。
换句话说,早在一开始,凌凤卿便打算以自己为饵,给魔修制造攻陷魏城的时机。
当然,他本以为自己一抬手便能摆平舒凫,就算再不济,也能顺手好好教训她一番。
他完全没想到——
“钓鱼业障重啊,凌大公子。你以为你在钓鱼,我上钩了,你人也没了。”
“你说,这一切值得吗?”
舒凫缓步走近前来,以握剑之姿将恢复原形的玉箫提在手中,一抬脚将他踹得翻了个身,似笑非笑地低头俯视着他。
“什……么……”
凌凤卿面如土色,艰难地撑开仅存的一只眼睛,喉头微微颤动,从千疮百孔的肺腑中挤出一点声息。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钓鱼?上钩?我人没了?
她在说些什么???
“大公子!!!”
盛阳长老眼睁睁看着凌凤卿重伤,如丧考妣,好不容易摆脱柳如漪的纠缠,立刻如同一个翻滚的红薯般飞扑而至。
他悲痛欲绝地抱起凌凤卿,两撇眉毛重重耷拉下来,干瘪的老脸皱成一团。光看这副神情,还以为他是抱着自己情定三生的爱侣。
其实也差不多,毕竟他还指望着凌凤卿为他物色美少年。
“大公子,你振作些!大公子!你千万不能有事啊!你若有个万一,让老二得势,我在凌霄城要如何自处……”
眼看凌凤卿出气多进气少,盛阳长老捶胸顿足,痛呼不止。
这场面原本应该十分感人,但主角一个是皱巴巴的焦黑红薯,另一个是血糊糊的有害垃圾,再加上红薯话里话外的浓厚夺嫡气息,便只能让人觉得“辣眼睛.jpg”了。
凌凤卿眼珠暴突:“盛……阳……!!”
别嚎了!
再嚎我就真凉了!
你他妈倒是赶紧给我疗伤啊!!!
凌凤卿气怒交加,只觉得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又看见不远处舒凫好整以暇,笑吟吟地把玩着玉箫,顿时一口恶气堵在胸腔,一道血箭从他口鼻中高高喷溅而出,好似一座小型喷泉,不偏不倚浇了盛阳长老一头一脸。
但是,没关系……
在朦胧的意识之中,凌凤卿忍受着四肢百骸针扎般的剧痛,露出了一抹恶毒的狞笑。
虽说他身负重伤,但只要魔修攻下魏城,凌霄城趁机占领中州,天材地宝要多少有多少,回家休养个几十上百年,他照样是一条好汉……
“……什么声音?”
“我也听见了!奇怪,这是从哪里传来……”
“魔气!是魔气!大家小心!!”
仿佛在呼应凌凤卿的幻想一般,猝不及防地,众人只听见地底隆隆声响,丝丝缕缕的魔气从岩缝间、树影下,甚至是近旁路人的身上弥散开来,一瞬间席卷整个会场。
黑云压境,山雨欲来。
无人留意的阴暗角落,摇曳不定的黑影逐渐凝成人形;
地底长眠多年的白骨被魔气催动,一具接一具揭棺而起、破土而出,循着生人的阳气凶猛扑来;
鬓角簪花的少女,人群间穿梭叫卖花生瓜子的小贩,树荫下摇着蒲扇乘凉的老大爷……都仿佛在一瞬间得到信号,纷纷撤去伪装,暴露出魔修狰狞的本相。
每个人的修为,都在金丹期以上。
早在花朝节之前,他们便已与凌凤卿勾结,化整为零,悄无声息地潜伏在魏城各个角落。
这其中不乏贺修文手下的杂牌军,但亦有一部分,乃是赵九歌精挑细选的精英队伍,能够完美地隐匿魔气。
只待他们真正的主使——魔君一声令下,这些魔修便会如沸腾的沼泽一般,吞没整个魏城。
与此同时,城外亦有震耳欲聋的巨响传来。
对方声势浩大,从他们所在的位置望去,也能够看见小山一般庞大的黑影。
不知是谁发出一声高喊:“是魔兽!有魔兽在攻城!”
中州是块令人垂涎三尺的肥肉,为了从中分一杯羹,不光是黑市头子贺修文倾巢而出,就连赵九歌也花了几分本钱,派出了自己精心饲养的魔兽——狮头、马身、豹尾,乍一看有点像是西方的奇美拉。
但是。
尽管投入了如此庞大的战力,凌凤卿与魔修预期的一边倒战局,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
魏城修士训练有素、骁勇善战,更兼民风彪悍,凡人百姓个个尚武,竟是丝毫不惧魔修突如其来的进攻,大有死战到底的架势。
至于其他参加花朝节的修士,在最初的震惊和混乱之后,很快便反应过来,与猛虎饿狼一般扑来的魔修战在一处。
——倘若只是如此,魏城即使不会陷落,也将付出惨痛的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