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这些面目可耻无耻的官吏,颜少卿冷着俊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压下心中将这些人即刻打入大牢的冲动,冷声问道:“尔等可知,钱家给之前的文知县塞了多少银子?”
众人摇头皆说不知。
但钱家给主薄典吏捕头捕快这些人多少银子,却是知道的。根据官位大小,多则三百两银子,少则二十两十两。
颜少卿冷眼看着他们,心中冷笑一声。
等着吧!等查完这个案子,尔等这些贪赃枉法之徒都等着下大狱吧!
等钱家人押到,面对方知县的质问,这家人开始时也是死活不承认,直到见主薄等人都招供认罪了,这才面如死灰,开始招认。
但他们说的和主薄等人交代的又有不同。
他们承认行贿一事,但不承认是主动行为,而是被动的。
当年钱有信被抓后,当时的知县文知县派人去钱家,说,只要肯花银子,钱有信就能无罪释放,平安归来。
钱家人这才给了大笔的银子。
至于是不是钱有信杀害的莫修德,钱家人死不承认,还狡辩道:
“父亲那夜一直与我等在一起,并未出门,如何杀得了莫修德?”
“况且,后来父亲也被杀害,事实真相,我等岂能知道?”
“大人不去抓杀害我父亲的凶手,反而在这里为难我们这些苦主是何道理?”
颜少卿冷笑一声:“尔等尽管狡辩吧!不日,文知县便要押去大理寺,到时对簿公堂,当面锣对面鼓,你们两方自行分辨吧!”
这话一落,钱家人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颜少卿俊脸一沉,呵斥道:“来人,大刑伺候!”
对待这等恶人,他可不会有丝毫心软。
果然,打板子还是很有用的,还未打上二十大板,钱有信的小儿子就先承受不住,哭喊着招了:“大大人,小小的招。是我钱家主动的,父亲才被抓,祖父就说,文知县是个爱财的,而且,不日就要离任,若是给他多多塞银子,必定能救父亲出来……”
至于衙门如何栽赃陷害更夫谷老头的事,他并不清楚具体细节,但也猜得到必定与那出现在谷老头家的钱袋和银子有关。
至于他父亲是否是杀害莫修德的真凶,他也招认,那晚父亲并不在家,所谓的证据都是假的。
至于那晚他父亲去了哪里,是不是和莫修德在一起,他并不知情。
他父亲释放回来后,对莫修德案讳莫如深,从来不提。
辛槐看了颜少卿一眼。
颜少卿会意,又问钱有信小儿子:“你父亲死之前出门是否带着许多随从?”
钱家小儿子哭哭啼啼承认:“是。”
颜少卿问:“为何?”
“父亲害怕。”
“怕什么?”
“小的不清楚,父亲从不与小的说这些。”
见问不出来,颜少卿又看向钱家其他人。
可钱家其他人交代的和钱有信小儿子大同小异。
对是不是钱有信杀害的莫修德这事并不知情,对钱有信害怕的事也不知情。
问钱有信是否做过缺德事,也不知情。
还说什么钱有信在外头的事从不在家说。
等审不出什么了,颜少卿点了点头,看了眼刀笔吏。
刀笔吏连忙将写好的供词让钱家众人签字画押。
整理好所有的证词,颜少卿让许河亲自送往京城大理寺。
至于更夫谷老头的冤屈,等刑部看过卷宗,看过他提供的证据后,自然会还谷老头清白,判谷老头无罪的。
作为大理寺寺丞,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处置完钱家和谷老头的事,莫家人也被带来了衙门。
莫家人倒是比谷家人丁兴旺。
莫修德儿子孙子一大堆。
可莫修德死后,几个儿子为了争遗产,打得死去活来。
分家后,便成了陌生人,都未住在一起。
方知县花了好大的劲才将莫家人凑一起弄来县衙。
颜少卿盯着莫家人打量了片刻。
穿着明显比钱家人差了许多。
看来,分家后,莫家人的日子并不好,反而越过越差。
几个捕快指着莫家人一通介绍,莫修德几个儿子,爱赌的,爱嫖的,好吃懒做,爱喝酒的……
当初去谷家打砸的便是那个爱喝酒的小儿子。
打量一圈后,颜少卿感觉,莫修德这些儿子,哪个都不像是能做出为父报仇连环杀人这些事来。
观察过后,颜少卿问道:“你们可知莫修德和钱有信之间是否有纷争,有矛盾?”
没想到,和卷宗中记录的,莫修德和钱有信是朋友,并无矛盾不同,这回,莫家四个儿子竟然皆咬牙切恨恨地道:“钱有信那不得好死的老东西,必定是他杀了我们父亲……”
至于为何会这么说,究其原因,离不开钱这个字。
莫家几个儿子,有说钱有信从他们父亲那里借了大笔银子,又不想还,便杀了他们父亲。
否则,为何后来分家,账上没什么银子?
又有说,钱有信必定是拿什么宝贝当给他们父亲了,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