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槐没再说话,顺着黑红泥鞋印一路出了卧房,来到外头,再走上官道。
从屋里出来,慢慢地,黑红泥鞋印越来越浅,到了官道,几乎看不出来了。
没有现代痕检技术辅助,他没办法了。
当然了,若是有条警犬,闻一闻道士们的日常用品,说不定还能追上一追。
可惜,衙门也没有警犬。
几人看着通往远方的官道,沉默不语。
都出城了,青云观道士肯定跑了。
走了几里路的地道,竟是这样的结果,自然让人失望。
真永抱怨了一句:“早知道方才在地道里,不要浪费时间,直接追来。”
辛槐摸了一下炉灶,冷的。
摇头道:“没用的,只怕早上道观燃烧前,就已经跑了。”
可真永还是觉得没劲。
没抓到人,白遭地道里的那些罪了。
颜少卿却不会觉得沮丧,盯着不远处,指着那边的山道:“那边是青山观吗?”
众人连忙齐齐看去。
辛槐在脑中回忆了一下方向地形等,点头道:“大人,应该是。”
真永也道:“好像是。”
颜少卿没有丝毫犹豫,大手一挥:“去青山观!”
即使人跑了,他也不会轻易放弃的,既然都查到这里了,既然青山观离这里不远,那便再去一次。
多去几次,说不定就能查到什么。
就像这青云观,第一次第二次去,他们都没有任何发现,可第三次,不就发现了条地道吗?
所谓望山跑死马,青山观看着不远,可他们走了至少两刻钟,才走到山脚下。
此时,辛槐已是气喘吁吁,走不动了。
颜少卿还没开口说话,许河便主动走到辛槐面前,身子一弯,道:“辛捕头,我背你。”
辛槐也不矫情,真的往他背上一趴。
背就背。
不背的话,他真的要噶了。
这还是他长大后,第一次被人背。
莫名有些羞耻。
毕竟,他是男人啊!
男人就该像颜少卿,像许河这样,身强力壮能拉牛耕地,而不是像他这样,肾虚体弱得要人背。
好丢人!
好在,在场的几个都是老熟人,对他身体的情况都了解,无人嘲笑他。
何况,众人都急着赶上山。
他们倒要瞧瞧,跑掉的那几个道士是不是去了青山观?
这回上山,因为天晴,山路干了,比昨日要好走许多,不到两刻钟便到了山上。
只是可惜,这回他们仍是一无所获。
同昨日一样,青山观仍是香客稀少,面黄肌瘦的道士们,要么无精打采地接待着寥寥无几的香客,要么做着打扫的活。
见到颜少卿一行,也无任何慌乱心虚的模样。
只是对他们今日又来了,感觉奇怪。
负责接待的知客道士迎了上来行礼,疑惑地道:“几位大人,今日这是……”
颜少卿冷声质问道:“可见过青云观的道士?”
知客道士没有一丝迟疑,便摇头道:“未曾。大人,贫道昨日已说过,游虚子已多年不曾来道观了。”
颜少卿自然是不信的,
许河上前呵斥:“青云观道士杀人无数,尔等不得隐瞒,否则视为同党。”
一听青云观的道士杀了人,知客道士这才慌了,连忙请来老观主,一通解释:
“大人,贫道真的已经多年未见过游虚子了……”
“大人有所不知,几十年前,游虚子便和师父闹翻了,还发下誓言,从此师兄弟恩断义绝,不再往来。”
“大人明察啊……”
颜少卿自然要查。
于是,几人又将道观戳了一遍,重点戳了三清大殿。
看着面前的三清道祖石像,许河抬手就要砸,老观主撕心裂肺地阻拦:
“不可啊!”
“几位大人,贫道已确实多年未见过游虚子师弟了。若几位大人非要砸三清道祖石像,贫道只能以身护观了。”
老观主要以身护观,众道士自然要护老观主,于是,个个气愤填膺,欲以身护老观主,护道观。
颜少卿这人向来软硬不吃,最讨厌别人威胁他以。
死相逼是吧?
砸!
辛槐连忙阻止。
办案几个月,他见过许多这种以死相逼的场景。有的只是心虚,有的是无理取闹,然后撒泼打滚,威胁而已。有的则是将人逼急了,真的存了鱼死网破的心思。
这青山观众道人,看着可不像是心虚、无理取闹,他们这真要砸了道祖像,只怕真要弄出人命来。
青山观虽和青云观有点关系,但并不一定就是嫌犯。
不能做得这般绝。
何况,谁知道这些道士中有没有青云观那种一掌就能将人拍死的高手呢?
将人家逼急了,下狠手了,将他们五个包饺子全杀了。
颜少卿许河中年护卫身手再好,可要面对的是几十个道士,还要分心保护他和真永这两个不会武功的。
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没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