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槐的话,颜少卿信,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饭后半个时辰内死亡……”
又问道:“若不是溺水而死,可是中毒死亡?”
毕竟,死者身体上并无明显伤痕淤青。
不像是外力导致的死亡。
辛槐给颜少卿看死者的胃和肝的颜色:“大人,应该不是砒霜等毒药导致的死亡。”
颜少卿不解:“不是溺水,不是外力,不是毒药,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死亡呢?”
辛槐低头,将死者的胃缝合好,塞回腹腔,又将剖开的胸腹外皮缝合好。
一抬头,见真大公子帕子捂着口鼻,皱着眉头,又回来了。
辛槐眨了眨大眼睛。
这姓真的有点意思,都吐成这样了,还坚持要进来……
牛读将大白瓷碗收起来,又打开窗户,用扇子扇了扇,将室内让人作呕的气味扇到外头。
缝合好尸体,辛槐直起腰,对颜少卿道:“大人,方才我和牛仵作已经将尸体表面仔仔细细检查过了。没有明显外伤。”
“而解剖的结果也表明,死者不是死于溺水,不是死于毒药中毒。那死亡原因……”
他转头将死者的双手拿起来给颜少卿看:
“大人,您看看这里……”
颜少卿真永两人凑了过来,一个剑眉微皱,一个手拿帕子捂着口鼻。
看了片刻,颜少卿道:“手背上有淡淡红色印记。”
真永补充道:“看着像是梅花……”
辛槐点了点头,又指着死者的腿脚让两人看。
颜少卿剑眉皱得越发紧了:“脚面上也有?”
真永松开捂着口鼻的帕子,包着手指头,在尸体脚背上的梅花印记上扣了扣,道:“不是刺青吧?”
扣完后,又自问自答道:“不是刺青。”
辛槐点头:“不是刺青,这是一氧化碳中毒后的症状,死者邓玉堂应该是死于一氧化碳中毒。”
“一氧化碳?”颜少卿真永二人面带茫然,齐声问道:“那是何物?”
说完一氧化碳辛槐就后悔了。
在心里骂着自己。
又装、逼了。
干嘛跟这些麻瓜说这些现代才有的词汇啊?
他心里后悔得要死,但脸色没什么变化,将自制的手术刀递给牛读高温消毒,又转向颜少卿真永,略过一氧化碳这词,转而道:
“简单来说,就是在密闭空间内燃烧木炭后中毒,导致的窒息死亡。”
“中毒?”真永皱着眉头:“方才你不是说死者不是中毒而亡吗?”
辛槐看了颜少卿一眼,见他点头,只得耐着性子解释道:
“真大公子,我方才说的不是毒药导致的中毒死亡。这邓玉堂是有毒的气体导致的中毒性窒息死亡。”
又指着死者的尸体,道:“一般情况下,像是砒霜等毒药导致的中毒死亡,死者面色发青发黑。但烧炭产生的有毒气体导致的死亡,死者会面若桃花。但也有特殊情况,面色并无异样,只会在四肢有梅花印记。何况,这具尸体在水中浸泡了几个时辰,就算曾经面若桃花,此时也早泡白了。另外……”
他让牛读把死者的亵裤拿来,给颜少卿真永看:“大人,请看。这是死者的亵裤,上面残留着大便的印记。烧炭中毒死亡者,除了面若桃花,还会口吐白沫,还会大小便失禁。但因为死者死后,被扔入河中,在水中泡了几个时辰,像嘴边的白沫,小便这些会被水冲走,大便也会被稀释,只剩下残渣……”
大便?真永喉头再次翻滚起来,手捂着嘴,又跑了出去。
颜少卿面不改色,只微微皱着剑眉,道:
“也就是说,有人将他灌醉,在密闭的房间内烧炭闷死了他,再将他抛尸,扔在河里?”
辛槐点了点头,给死者尸体盖上白布,脱了鱼鳔手套,摘
真大公子正扶着一棵树在吐。
胡青青不在院子里,看来是受不了,跑掉了。
其实这事也怪不了胡青青。毕竟,连真大公子一个男人都受不了解剖,跑出来吐了三回。
也就不能高要求胡青青一个小姑娘了。
如今也只能盼着颜少卿不要介意这事,不要赶胡青青走。
颜少卿跟在辛槐身后,出了停尸房,来到院子里。
瞟了眼仍在呕吐的真永,高挺的鼻子里发出轻轻一声冷哼,眼中都是不屑。
废物!
然后,转头看向辛槐,沉思片刻,道:
“所以,我们查案的方向,应该是,昨夜邓玉堂和谁喝酒吃饭,在何处喝酒吃饭。吃饭的地方还有一个密闭的房间。”
洗完手,辛槐直起腰,点头道:“密闭的房间可不好找。”
这个世界,大多都是泥墙茅草屋顶木窗户木门,或是砖墙瓦顶木窗木门。
想做到密闭,不容易。
就像辛家,虽然住的是砖瓦房,但屋顶木窗木门,都是漏风的。
春夏秋天还好说,到了冬天,那个冷风呼呼地从门窗缝直往屋里钻,冻死个人。
就算是关上门烧炭,也不容易中毒。
颜少卿点了点头,又道:“鹿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