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唱着唱着,她的眼泪也落在了同光十二年的最后一夜。
修整了一夜,对于在安兴县的县衙里忙碌的众人来说,这个新年已经结束了。
虞青蚨来了县衙帮忙,被南宫进酒一把抓住去对证词,只来得及把背来的酱菜放下。
多云寨的寨主易萧和她妹妹易笙并没有去承影部过年,而是买了酒肉去陪那些修城墙的寨中兄弟,至少现在,他们还是多云寨的人,自然是要过自己的年才对。
第二日早上倒也没耽误事,早早就来一边看卷宗一边整理。
李若灵宝搬着几本文书过来,看见易笙将一本整理好的文书放在了案上,她拿过来看了一眼,笑着道:
“写这等文书,当文直而事核,只消将整个案子说清楚,《安民法》自然会让其中黑白有分明。”
易笙鼻孔出气:“那些人天良丧尽杀了那么多人,我骂一句都不行?”
“骂自然可以,在城墙上骂给一城百姓听也无妨,只是这文书乃是公文,不可如此。”李若灵宝将文书放回到易笙面前,“重写。”
易笙还要说什么,被易萧拉住了。
李若灵宝走到门前,转头看了这两姐妹一眼。
自从被俘以来,易萧和易笙两姐妹从第二日起就帮着一起看成山一般的卷宗,易萧看着温文尔雅,无论读写都显粗糙,反而是看着大大咧咧的易笙不仅卷宗看得极快,一手颜体写下的行文也极工整。
昨日趁着吃饭时她提了几个史书上的典故,反倒是易萧能对得上,却并非史家之言,而是自己所想。
她疑心过姐妹相代,今日看了易笙写完便立即拿过来,也依然是行文严谨字体工整,只是最后不该大骂。
晚上,李若灵宝与卫蔷说起此事,眉头轻皱:“作妹妹的易笙书法行文都极扎实,定是名师所教,姐姐易萧却是自学出来的,元帅,要么是这两姐妹分了嫡庶,要么她们的身份恐怕并非咱们所知那般。”
在她看来这二人说是为了擒拿李充从多云山下来,偏偏是在元帅带人抓了李充手下之后,实在是太巧了。
卫蔷笑着道:“既然上山做了匪,不是易匡之女只顶了其名也是寻常,我家还不是烈侯之后呢,我祖上为了彰显军功硬是扯上了。”
日渐沉稳的李若灵宝瞪大眼睛:“元帅,这等事,我……我……我曾外祖还将‘定远公卫奇,烈侯之后也’写进了史书。”
“此事是我阿父告诉我的,连那本族谱都是我祖上瞎编的。”
本想说出自己疑虑却听到了这等事,李若灵宝心思飘了好一会儿才转了回来,定了定神,她又说道:
“元帅,再有七八日卷宗就要理完,后面再有监察司也足以应付,到时您打算如何安置这两人?”
抬手解了头发,卫蔷想了想想了想:“让她们一直理卷宗吧,我看那易萧是个尚法之人,对《安民法》也有些兴趣。”
李若灵宝自然愿意。
解开腰带,卫蔷摇摇头:
“一边是法制,一边要重众生之心……明日你写个文书,今年的大会二月十九在太原开,各部管事、各州刺史、定远军各部将军文将,还有各处学政、州学教授……全都要来。”
这实在是比同光九年定远军扩军时召来的人还多,李若灵宝心知有大事要起,细细记在了心里。
大年初三,从枝江县湛卢部将军龙十九娘子的信到了安兴县。
同日,有人从淮水北上到了颍州。
穿着皮裘的男人将一份文牒交给了颍州刺史。
“吴国奉圣台大学士谢引之,奉国主之命出使梁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