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前未曾听说过唐寅有这一张《杏花仕女图》,再图中杏花树枝干苍虬之态,也是唐寅仕女图中绝无仅有。不过除此之外,仕女的柳眉凤眼,悬鼻樱口,丰盈体态,雍容衣饰确都是唐寅画风。”
“唐寅的仕女图历来借助场景赋予仕女身份、思想、意趣。杏花又名及第花,画中仕女手捧杏花鸟雀,似与花鸟倾诉思念之意,结合题诗,就是丈夫赴京赶考,妻子在家望归望中的意境。”
“弘治十一年唐寅参中应天府乡试第一,次年踌躇满志,进京会试,不想牵连徐经科场案下狱,被罢黜为吏。唐寅归家后夫妻失和,休妻。后另娶烟花女子沈九娘为妻,并育有一女。”
“世人都说沈九娘贤德,铺纸调色,襄助唐寅成为一代大家。前妻贪慕虚荣,连姓氏也不可查。”
“但这幅画,臣弟以为唐寅怀的是前妻。”
“哦?”太子露出兴趣,一脸的愿闻其详。
“众所周知,唐寅晚年落魄潦倒,卖画为生,甚至于画了许多春宫。唐寅这一生最得意时候,该是取乡试会元,进京赶考这一年。”
“似唐寅中会元后,流连烟花,呷妓喝酒,好友文征名明曾好言规劝,唐寅书《与文徵明书》《答文征明书》与其绝交。”
“正德八年,唐寅曾主动写信给文征明,两人捐弃前嫌。”
“参照文征明的例,唐寅晚年忆及当初陪在身边的前妻,想必有些感慨亦未可知。”
“好你个四弟,”太子拍着我的肩膀大笑道:“这故事你绉得不赖。不拘唐寅有没画过这幅《杏花仕女图》,孤都以为世间当有这么一张图。”
呵,我亦忍不住笑道:“二哥,您明鉴。”
笑一阵,太子看着画道:“绮礼这画仿得精妙,这落款,印鉴,无不惟妙惟肖。算他厚道,于画中签了名,直承仿作。不然,还真是真假难辨。”
“哦?”我打量画:“哪里?”
“看这杏树枝干下部。”太子指点我:“你觑眼看,正看看不到。是不是看到了,有‘绮礼仿’三个字。”
如太子所言,我左转右转转了好一会儿眼,终于转到了隐在树干里的落款,不觉击掌赞道:“妙!”
转念想到某种可能,我请教:“二哥,绮礼一幅仿画尚且如此用心,他自己的画是不是也会有藏款?”
“不错!”太子吩咐:“文德馨,将孤收的绮礼的几幅画都搬过来!”
说说笑笑中早晌过去了,太子留我用了午饭后方端茶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