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了一眼那个所谓的‘贵人’。
她家做丝绸生意,一眼就能瞧出那位‘贵人’身上的料子有多好,绝不是普通人能穿得起的,整个江南都挑不出几家能穿得起的那种料子的人。
可就因为这么一眼,没过几日就有人闯进虞府,把虞府上上下下的东西全砸了,连祠堂都未曾放过,那么多老祖宗的牌位摔成了两半。
柳昙想过去阻拦,却被几个人按在地上跪着。
虞姝挽同样如此,眼睛通红的看着点那些人把祠堂砸了个稀巴烂。
府里的下人哀声哭泣,鼻涕与眼泪混在一起,有的吓得尿了裤子,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尿骚味。
柳昙作为主子,只问那些人为何这样。
其中一人笑得猖狂:“你们虞家得罪了人,上面的要你们付出点代价。”
柳昙问得罪了谁。
他们没说,问虞喆人呢,虞喆是虞老爷的名字,没人敢说话,但都知道是虞老爷得罪了人,才引来这样的祸端。
有人怕得双腿打颤,哆哆嗦嗦的说出老爷在作坊。
那些人就去了作坊,很快就把作坊的布全毁了,得知虞家还有其他的生意,便一起毁掉了。
那日,整个芸城的人都知道虞家得罪了大人物,要完了。
可若问起是得罪的谁,没有一个人能说得出来。
虞家因为生意尽毁,欠了一大笔银子,原本是有人来讨要的,自从虞喆上吊自尽后,那些人就散了。
虞喆生前是好人,特别好的人,常年行善积德,施救吃不起饭的人家。
可好人没好报,原先多么风光的虞家,却落得这么个下场。
虞姝挽对作坊太熟悉了,她幼时常去家中作坊找虞喆,有时一待就是一整日,作坊里的许多人都是家中吃不起饭,虞喆专门找这种人教她们手艺,给她们开月银,希望她们能解决一家的温饱。
作坊散了,那些人没了吃饭的银子,有些去找了其他活,有些迫不得已去了其他作坊,只为得到一份温饱。
还有些人临走前去了趟虞家,彼时的虞家已经破烂不堪,高墙都被人拿东西砸破了,她们没见到虞姝挽和柳昙。
虞喆走后,那些人依旧阴魂不散,整日去找虞家的麻烦,不让虞家顺一丁点。
有次去找麻烦,不知是谁说了句‘这家丫头长得真漂亮,若是卖了也能卖好些银子’。
虞姝挽听了那些话,遍体生寒,那日她跑去找邻家的哥哥寻求庇护,可对方不见她。
自幼一起长大的哥哥,有着青梅竹马的情意,甚至在这之前说过要去她家提亲的话,在这种关键时刻不见她。
她待在外面不停的敲门,路过的人指着她议论纷纷,后来门开了,出来的是那人母亲。
从前和蔼的夫人对她冷面相待,口中说着威胁的话。
虞姝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林家的,只记得一到夜里,柳昙就拉着她跑了。
她们借住在虞喆生前最信任的心腹家中,原本安稳了好几日,那些人不知为何又找到了她们,便继续上门找麻烦。
她们毕竟是在别人家里,再待下去旁人都没办法过日子了。
柳昙拿着仅剩的银两租了个小屋子生活,她们母女二人想做点生意过日子,可那些人又找了过来。
实在没办法,柳昙带虞姝挽来上京了,来得路上特别怕那些人追过来,但是想想上京是在天子脚下,没有人敢轻易闹事,柳昙来这儿的心更坚定了。
虞姝挽走在林家作坊的院子里,看着四周挂满的各种颜色的丝绸布匹,不由触景生情,垂在身侧的手指颤个不停,心慌的好似回到了几个月前。
林卿柏说了很多,好一阵子都没听到虞姝挽的声音,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脸色不对劲,眉头拧起,往她跟前走了几步。
“表妹?”
虞姝挽恍了恍神。
林卿柏拍了拍她的肩膀,嗓音温和:“姝挽?”
“姝挽醒醒,姝挽?”林卿柏晃着她的手臂,心都跟着悬起来,“挽挽,挽挽妹妹。”
虞姝挽被他晃回了神,眨了下泛着红意的双眼,语气很不正常:“表哥?”
林卿柏松开她,眉头皱得很紧,眼中的关心毫不掩饰,“你怎么了?”
虞姝挽摇头:“没事,我没事。”
就是想起了一点伤心事,不碍事的,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虞姝挽的状态很不对劲,跟马车里那个活泼的女孩相差太大了。
林卿柏知道她不想说,不会逼迫她,轻声道:“去屋里歇一歇吧,喝点茶。”
虞姝挽声音特别小:“好。”
林卿柏带虞姝挽去了屋里,正碰到先一步到这儿的林夫人和柳昙。
二人此刻正在跟林老爷说话,见他们进来,一眼就看出虞姝挽的不对。
林夫人:“姝挽怎么了?”
林卿柏摇头,异常沉默。
虞姝挽扯了扯嘴角,有些强颜欢笑:“没事,姨母别担心。”
柳昙看出了什么,张了张嘴,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别说是虞姝挽,就是柳昙刚到这儿的时候都恍惚了一下,林夫人一路拽着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