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的床铺自然是舒服的,昨晚青梧睡了个这些天以来最好的觉,但今晚不知是不是听了萧寒松说的灵凤之乱,心里始终不平静,闭上眼睛就是归墟最后沉岛的画面,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正当她有些迷迷糊糊时,忽然被一阵奇怪的呻/吟给吵醒。但一睁眼,那声音又不在了,仿佛只是她半梦半醒之间的错觉。
她借着月光,看了眼脚边的阿狸,小家伙显然也是被吵醒,警惕地睁大一双圆眼睛。
“阿狸,你也听到了?”
阿狸低低嗷呜一声,表示肯定。
青梧皱了皱眉,看来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想着这院子就她和玉澜,莫非那声音是从旁边玉澜的房间传来的。
思及此,她赶紧爬起来,趿着鞋子,拿起放在床边的竹杖,借着窗棂子照进来的月光,摸了出去。
来到隔壁隔扇门前,她将耳朵贴在窗格子上听了听动静,然而里面鸦雀无声,什么都没有。
她摸摸耳朵,转头看了看身后的小院,入目之处,唯一在动的是婆娑树影,耳边听到的则只有起起伏伏的虫鸣。
难道是她和阿狸都听错了?
她狐疑地转身,准备回房继续努力和周公约会,不想一声低低的呻/吟忽然从门内传来。
这回她确定自己没听错,赶紧敲门:“玉澜姑娘,怎么了?”
回答她的是一阵噼里啪啦桌椅碰撞的响动。
青梧赶紧又敲了两下门:“玉澜姑娘,到底怎么了?”
还是没人回答,连带其他声音也消失,又恢复了先前的静谧。
青梧还是不放心,低头看向地上嗷呜嗷呜低唬的阿狸,到:“阿狸,把门撞开。”
阿狸得令,竖起粗短尾巴,绷紧小短腿,圆滚滚的小身子,猛的从地上蹦起,将隔扇门碰咚一声撞开。
青梧握着竹杖,踏着洒落一地的月光,小心翼翼往里走。目光不经意落在地上斑驳的暗色水渍,心中蓦地一提,想到可能是血迹,赶紧越过屋内隔断的云母屏风,边叫玉澜的名字,边朝里面走去。
哪知刚走进去,眼前的一幕,差点将她吓了个魂飞魄散。
只见床前站着一个披头散发身形高大的人,也或者根本不是人。因为虽是长着人一样的身躯和四肢,但没穿衣服,而是被一层厚厚的毛发覆盖,脸上也不例外,五官被毛发挡住,只露出两只凶恶的黑眼睛,和一对尖利的獠牙。
“你……你是什么人?”青梧大叫一声,虚张声势问道。她觉得自己这话问得其实不太对,因为这分明就不是人,而是个可怕的怪物。
她脚边的阿狸昂起小脑袋,朝怪物奶凶地嗷呜一声。
那怪物也不甘示弱嗷嗷回了两嗓子。
阿狸愤愤地拔高声音,怪物也拔高声音,一大一小跟吵架似的。阿狸大概是觉得能动手就别吵吵,叫完一声,跳起来猛的朝怪物撞去。
而那怪物躲都未躲,只用长着尖利指甲的爪子,随意一挥,小小的毛团便被打落在地,团成一团,滚了老远。
青梧吓了一跳,周府大得人神共愤,这个别院前面是湖,后面是花园,在这屋子里呼救,被人听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她知道自己此刻必须得马上逃跑搬救兵,但目光不经意瞥到怪物身后床上的衣袖和长发,虽然光线昏暗,看不清楚,但她知道那是玉澜。
床上的人生死未卜,她不忍丢下人不管,只能硬着头皮举起竹杖,道:“你把玉澜姑娘怎么了?不管你是什么妖魔鬼怪,这里到处都是修士,还有玄衣卫,赶紧束手就擒,把人放了。”
那怪物嘶吼了两声,目龇欲裂地露出凶光,却没有上前,似乎只是想将青梧吓走。然而青梧虽然吓得要命,却始终握着竹杖,露出自认为最凶恶的表情,站在对面岿然不动。
那怪物焦躁地叫了两声,忽然转身一把捞起被子。青梧还还未来得及大叫,人已经被兜头罩住,然后身体一轻,被人带着腾空飞起,脚边的风刷刷掠过,阿狸嗷呜嗷呜的叫声,由近及远,渐渐消失不见。
等重见光明,眼前已变成陌生场景,有烛火映入眼帘,同时进入视线的,还有半尺之遥,一张毛茸茸的怪物脸。
青梧吓得倒吸一口冷气,想要后退,却发觉自己被裹在被子里,根本不能动弹。那怪物似乎是对她惊恐嫌弃的目光颇为不满,干脆将眼睛瞪得老圆,龇牙咧嘴喷着怒气。
他这这夸张的动作,竟让青梧看出一点虚张声势,反倒没那么怕了,她也学他虚张声势竖着眉头道:“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她试图挣扎,拿出竹杖对付这怪物,但怪物眼明手快,伸手将围在她身上的被子裹得更紧,甚至还不知从来拿出一根看不出材质的绳子,绕着被子困了一圈,把人生生裹成了一只蚕蛹。
这回青梧是彻底挣脱不开了,只留一张小脸在外面。
她涨红脸继续叫:“你放开我,不然我不客气了,我朋友很厉害的,我还认识玄衣卫,你敢伤害我,你就完蛋了。”
那怪物朝她龇龇牙,也不知是不会说话,还是不像回答,总之只嗷了一声,什么都没说。
不过青梧也看出来了,这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