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医找来一辆私家车等在体育馆外, 姜稚月帮贺随去休息室拿外套,上车后坐在他旁边。
十一月份气温跌至五度左右,寒风吹落法桐枝桠上仅存的枯叶, 夜幕缓慢降临。
校医直接联系了A大附属医院的骨科医生,将车开进停车场,小护士推了把轮椅过来。
贺随看见那架轮椅, 沉默了会儿:“有拐杖吗?”
姜稚月以为他想保留Bking酷拽帅的最后一点体面,上前一步接过小护士手中的小车推到他面前,然后解开脖子上的围巾示意他低下头。
贺随被校医按坐在椅子上, 还没反应过来,一阵清淡的花香冲入鼻腔。带有温热体温的围巾裹住他的下巴,宽大的边沿遮住他的口鼻,只露出一双狭长的黑眼。
姜稚月示意小护士:“姐姐, 可以走了。”
贺随的舌尖顶住腮帮, 有种无可奈何的感觉, 针织围巾抵挡住不停往他脖颈里乱灌的冷风,聚集起的暖意似乎带走了脚踝的疼痛。
贺随检查的途中,打完比赛的队友打车来医院, 除了一个寝室的那些人, 身后跟着两个面生的人。
姜稚月悄悄拉过姜别,“他们俩是谁啊, 不是你们队的呀?”
姜别表情阴翳,语气不算好:“使绊子的人。”
姜稚月一愣,慢动作地转过头打量他们俩, 对比其他人忧心忡忡,穿黑色卫衣那个黄毛竟然笑得出来,笑得和一朵太阳花似的。
姜稚月有种吃了那什么的感觉,“他们主动来的,来挑衅的?当你们寝室没有人了!?”
姜别下巴点了点不远处的室友:“林桤差点和他打起来,老师说让人来道个歉,这事儿就算完了。”
姜稚月下意识反驳:“他在想屁吃。”
话音刚落,姜别淡睨她一眼,留给她充分时间思考这句话应不应该说,作为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将屁不屁挂在嘴边,是否有欠妥当。
姜稚月捂住嘴,改口道:“他想个桃子。”
校医走出诊室门,手中捏着贺随的病例,“伤筋动骨一百天,别让他做剧烈运动好好养着。”
林桤推开诊室的门,一群人涌进去。几个块头极大的队友将贺随围住,姜别弯腰看了眼他的脚,踝骨那肿成馒头,男生没有女生那么娇气,受伤而已。
不过,姜别皱眉:“你这脚还能骑车吗?”
CSBK最后一赛道十五号开赛,不到十天,他这个脚能下床走路就很不错了。
对面的医生目光离开X光片,听见他们的话咧嘴一笑,“你们这些小年轻,受伤了就好好养,两个轱辘的车别想,四个轮也别想。”
气氛渐沉,寂静的诊室仅留下医生敲打键盘的啪嗒响动。
这场比赛对贺随所在的车队至关重要,倘若拿不到通往总决赛的门票,下季度车队将会因赞助商撤资面临解散。
贺随的常规赛记录在车队中排名首位,所有的希望期待寄托在他身上,这时候退出,难免令其他成员丧失斗志。
这时,门口传来懒洋洋的低笑声:“贺随,你就听医生一句劝吧,别总想有的没的,好好养伤。”
是那个黑衣黄毛,他靠在门栏边,漫不经心的态度惹恼了屋里的一群人。
特别是姜稚月,她觉得他根本不是来道歉的,而是特意添一把火,将众人的怒气点燃。
林桤和几个队友已经拽着他的领子,半是强硬拖拽着黄毛走出一段路。
姜稚月也想跟出去,但被贺随拉住手腕,她迫切地扭过头:“我不动手,真当我的白黄带是扎头绳吗?”
贺随虽然没练过跆拳道,但至少知道段位颜色,比初学者的白色腰带高一个段位,随便练练就能拿到的白黄带,说实话,其实没什么杀伤力。
“打架是男人的事儿。”他拉她坐下,“你一个小姑娘就别去了。”
姜稚月心想他能让那么多兄弟为他冲锋陷阵争当先锋,肯定有隐藏的实力,对女生该干什么也有非同常人的见解。
于是,她乖巧无比地请他指教,“所以,您觉得我应该做什么事儿呢?”
贺随受伤的那只脚平放在支架上,长时间保持不动的姿势实在太困难,他坐直身,脑袋垂着看手机,听见她的追问慢悠悠抬起眼帘。
半秒,他想了想,语调有点温柔,“乖乖地,被保护。”
姜稚月的潜意识告诉她,这句话肯定有后半句他没说,大概类似于【好好学习,天天用脑】/【注意车速,避免翻车】这种意思。
再次品味了几遍,姜稚月偏开头,不太确信。
他好像在无意撩拨她。
小黄毛被收拾得不轻,脸上没挂彩,但走进诊室时瘸着一条腿,道歉的语气不对劲,像被强行逼供憋着火。
回去时一拨人分了两辆车,姜稚月和姜别一辆,直接送回宿舍楼下。
下车后,姜稚月忽然想起来,“我的围巾还在贺随学长那,你帮我收起来吧。”
姜别今晚心情不佳,低声答应也没多说话,看着她上了楼交代师傅开车去男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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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大校报记者团的能力有目共睹,昨天下午打完的比赛,第二天早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