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山腹地战鼓声声,震破天际,似乎连远在数十里之外的县城都能听见。
而在这个节骨眼上,县城内已然大乱。
东城门被惊慌的民众破开,疯狂逃窜,这才没半个时辰的功夫,已有数千人逃出。
西城区则较为平和,但也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在霍青祸乱县城的整个事件中,若说还有人能置身事外,或者说能相对保持冷静的,就非县衙总捕头何青和吴家老爷莫属。
玉、龙两家,因为两位公子的被袭事件,鬼使神差般成了死敌,已然不死不休。
许家金库被劫,许老爷强行将矛头指向了司徒府和县令家。
县令家和漕帮同时丢失了两位大小姐,其中柳大小姐的失踪指向了衙役营,但陈小姐至今仍不知所踪,只有坊间舆论说明在吴家附近发现了一枚金钗。
但事后,陈县令带人搜查吴府,却连根毛都没找到。
反倒致使与吴家之间的关系紧张起来。
留在县城中的桑标得到这些消息后,眉头大皱了起来,心中不由纳闷:奇怪了,陈小姐明明已经被送到了吴公子的床上,离开之前,也明明看到吴公子解了腰带,但事后为何吴家风平浪静?先是陈县令去吴府找人,没有找到。后,陈小姐醒来也不哭不闹,竟像是莫名失踪了?
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意外?
此时,吴府门外布置了众多的护院,严防乱民突袭。
正厅中,吴家人围在一起吃晚饭,本该其乐融融,此时却似乎各有心事。
尤其是吴公子,那心神不宁,状若呆滞的样子,明显极不正常。
吴老爷望着他,脸色肃然,渐渐的眼神中竟有了一抹恨铁不成钢的鄙夷之色。
下一刻,蓦然一拍桌案,冷哼一声,直接起身揪起吴公子,就往门外拖。
全程无人敢拦,就连吴夫人也不例外。
来到后院的一间密室门外。
吴老爷将吴公子丢在地上,冷声道:“你还是无法作出决定?我吴仁相怎会生出你这么个优柔寡断,怯懦不堪的儿子?哼,今日你不做决定也得做,越拖往后,整个吴家都将死在你手中。”
说完,狠狠踢了吴公子一脚。
吴老爷,本名吴仁相,在凤阳县也是个凌厉果决的大人物。
然,却是虎父犬子。
吴公子,吴骥天生怯懦,优柔寡断,却是令吴老爷操碎了心。
先是在与司徒公子争夺陈小姐的较量中,败下阵来。
如今又惹上了一摊烂事,无形中将吴家引入灭顶之灾。
“爹,真的只有这个方法了吗...不然,我们再从长计议...”
望着自己老爹震怒的面孔,吴骥却仍在徘徊,弱弱地说道。
吴仁相却已经打开了密室的石门,走了进去。
密室中的那张小木板床上,陈小姐被五花大绑,嘴里塞了一团破布,精神有些萎靡,狼狈不堪。
吴仁相指着陈小姐,看向吴骥,冷冷道:“杀了她,然后将尸体暗中抛到漕帮柳公荃的府中。如此,你才有一线生机。”
他说得字字冷漠,俨然不想再给吴骥犹豫的空间,并丢下了一柄短刀。
吴骥颤巍巍的手抓起短刀,缓缓靠近陈小姐,却怎么也下不去手,回头哭丧着脸,道:“爹,我下不了手...她...她...”
吴仁相怒极,揪住他的衣领,道:“听着,我相信陈小姐不是你带来的,但此事你已经沾边。不管背后是何人使坏,现在都不是细查和辩解的时候。你那天若是清醒,没有碰她还好。你睡了她,就单凭这点,不论背后有何不得已的缘由,陈县令和司徒府都不会放过你。”
“为今之计,就是趁他们还没有发现,杀了陈小姐,将凶手嫁祸给漕帮,我们置身事外。如此,才能保住我们吴家。一旦事情败露,纵然你有万般理由,陈县令和司徒家都将追究到底,届时吴家必亡。你懂吗?”
吴骥惨白的脸色,“可是...爹...”
“没有可是,动手!”
吴仁相怒道,随后抓起吴骥握刀的手,在对方还没缓过神来之际,刺进了陈小姐的胸口。
滋...
刀锋入肉的声音。
陈小姐被关了两三天,期间粒米未进,已然有些萎靡不振,难以挣扎。
此时被一刀刺破心脏后,瞳孔大睁,没几下便生机全无。
“啊...”
吴骥吓得脸上血色全无,向后倒退,缩在墙角。
很难想象,以吴仁相不无狠辣的脾性,竟会生出如此怯懦的儿子。
但陈小姐也算是间接死于吴骥之手。
吴仁相冷笑着,道:“好了。你愿意也好,拒绝也罢。陈小姐已死在你手中,你若还想活着,就给我振作起来,不要露出任何马脚。否则,即便你是我儿子,在吴家的生死面前,我一样会选择放弃你。”
说完,便甩袖出门。
霍青指使桑标将陈小姐送到吴府,本想借此引起五大家族内部的矛盾,并未想过让她会死于吴家之手。
却不知,吴仁相狠辣非凡,此时为了保全家族,竟不惜冒险除去陈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