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别多年,如此偶然再遇,高锦越跟黎尔皆有些感慨,在吧台边相对站着,顾着一起说话叙旧。
他们完全没有留意到,不远处有人极有存在感的站定,将冰冷酷寒的视线朝他们投来。
几句寒暄过去,高锦越有些落寞的跟黎尔提起他早已得知黎尔的婚事。
“上次我在港城一个杂志的时尚宴会上碰见程余欣,她说你结婚了,我还不相信,上高中的时候,我记得你因为家里的事,对男生的青睐都很抗拒。”
黎尔没想到这么久没见面的男同学居然一直在关注她。
可能她上学时候太奇怪了吧,那时班上所有女生不是跟学校里出挑的男生早恋,就是在狂热的追逐男明星。
只有黎尔从来都不会被他们的雄性荷尔蒙吸引,每天只操心黎家的那些糟心事,心情不好的时候想要养狗或者去操场跑步,也不舍得分神去注意她身边哪些男生帅,有才华跟家境富有。
高锦越便是黎尔被忽视的其中一个。
当时的男生私底下都会议论班上哪个女生长得漂亮,身材发育得好。
有一次,高锦越在学校附近的网吧里打游戏,听到班上的男同学口无遮拦的议论黎尔。
他们说:“梨儿其实真的长得很漂亮,一张水灵灵的初恋甜娇脸,身材好得不行,但是她爸出轨养小三,对她打击极大,她就是这个原因才从苏城搬来璃城上学,从此断情绝爱了,对男的一点兴趣都没有,谁都撩不动她的。”
“哪啊,不是听说在暗恋我们学校的江炙么。”
“那个据我调查,只是帮她前桌余娇娇做了投递员。我们班的事情我还不知道啊。”
“哦,原来是这样。”
“太可惜了,长那么好看,却没人能把她撩动。”
高锦越当时就在旁边打游戏,这些话让他一时忘了去精准操作,在游戏里轻易的被人灭了。
电脑屏幕一片灰暗,他才回神来。
原来适才他走神了。本来觉得周遭的人跟事都提不起他的兴趣,可是当别人聊起黎尔,他居然会难忍失控的为她心不在焉。
那是他刚从港城去内地上学的第一个月,家里在争产,各位叔叔伯伯乐此不疲的攻击彼此,其中不乏想要走极端的伤害彼此的下一代。
父母担心他的安危,将他送去内地北方城市上学,说是让他去学习内地风土人情,其实是让他去避风头。
刚去的时候,因为语言跟生活习惯的不通,其实他很不能融入学校环境。
每天都不穿校服,不写作业,不住宿舍,玩特立独行的孤僻,是他放任自己的一种方式。
后来,十八岁的高锦越在三坪坝租了个旧房子住,为的是能多看房东的女儿几眼。
那时候,少女被她父亲出轨的小三家里派来的那帮人不停的为难,每天都哭丧着脸,到了冬天,甚至开始胆怯的用围巾遮住脸。
高锦越每次见到,都想
拉下她脖子上每天系的各种围巾,好好的瞧她芳丽的面孔。
他租他们家的房子,除了能帮助他们有笔收入外,其实还为了早上上学跟下午放学,他能跟着她,保护她的安全。
高锦越一度以为自己这么做,算是暗恋的一种体贴了。
可是,却有人早在他来到之前,就已经这么做了,甚至比他做得多多了。
高锦越的行为,在这个人看来,不是雪中送炭,更不是锦上添花。
一个落雪黄昏,跟着黎尔坐公交车回三坪坝的高锦越忽然被人强势的拉进漆黑的无人暗巷里。
这人跟高锦越一样身高,眉眼锋利,面孔酷帅,骨相天生的优越冷傲。一双手臂在年少时就已经遒劲有力,死死的将高锦越按在石灰墙上,让高锦越动弹不得。
“自己都保不住的时候,就别乱招惹。”他盯着高锦越的眼睛,字正腔圆的告诫。
“我招惹谁了?”迄今为止,高锦越似乎还没真正的靠近那个纤细的身影一次。
一直只是这样远远的跟随而已。
因为他明白,黎尔不会愿意接受任何人。
雪落纷纷中,高锦越才惊觉,有同样见解的,不止高锦越一个。
“黎尔,是我的人。”男生用冷调得发寒的声音宣告,短短六个字裹杂的占有欲排山倒海,着实是吓着高锦越了。
高锦越牵唇冷讽道:“同学,别太自信。也许她此生都不会对任何人动心。”
高锦越盯着少女很久了,她过得绝望又顽强,早就丧失了为一个人动心的能力。
“那些我不管,我只说这一次,黎尔,是我的人。记住了,下一次,我不会就这么说说就完了。”
男生松开按住高锦越肩膀的手,转身走了,高大身影消失在落雪的深巷。
高锦越恍然,在对方走开后,有些惊魂甫定,他完全没有想过,早在他来到之前,就有人靠每天守着黎尔过日子。
这个人生命里的日升月落是因为她,花开花谢也是因为她。
不过高锦越也不是一个被吓大的主,
被恐吓之后,高锦越还是这么过日子。
在璃城三中上学的日子无聊得比这座城每天寂寂下着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