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大概有一百多只奇形怪状的生物聚集在那,它们四、五岁小孩一般高,秃脑门,长鼻子,硕大的眼睛,身上的皮肤皱巴巴的,像是裹了满身泥泞。它们统一围着一条印着霍格沃茨饰章的茶巾,似乎这就是它们的制服。
它们安静地、齐刷刷地看着她们,两百多只灯泡一样的眼睛一眨不眨。
梅莎:“……”
上一次被这么盯着的时候还是在猫头鹰棚屋里。
梅莎注视着它们。她在书上看过家养小精灵的绘图,但亲眼见到实体——还是那么多,心中莫名闪过一丝异样。
菲菲拉着梅莎走过去,颇为豪气地一挥手,说:“来吧,你想吃什么就告诉它们,不用客气。”
听上去仿佛这些家养小精灵是她家的一样。
所以——菲菲认为肯定会取悦她的惊喜
,就是带她来厨房大吃大喝?
梅莎不知道该说菲菲对她的了解太过肤浅,还是她对菲菲的期待太高。
家养小精灵们像是被菲菲的话按下了开关,从紧张待命的状态瞬间变得充满干劲,争先恐后地说:“小姐请吩咐。()”
哆哆时刻为您服务。?()_[(()”
“可丽也是。”
它们声音刺耳,语气却都恭敬又期待,仿佛她们指派了谁做事,谁就在族群中格外荣耀起来。
梅莎看着它们,发现当人——虽然它们可能不应该称呼为人——看上去太过卑微弱小的时候,确实很难对它们产生平等的尊重。
但她随即想到下午和斯内普的对话。
——越是绝对的东西越容易被意料之外的东西摧毁。
世界上绝对的力量梅莎还没有见到,但她很清楚,世界上不存在绝对的弱小——就像曾经的她一样。
“劳驾,”梅莎说,她的客气让小精灵们更加战战兢兢,但她没有改变语气,“我想吃冰淇淋——请问有薄荷橄榄加月桂粉口味的吗?”
“噢,梅莎!”菲菲笑倒在梅莎的肩膀上,被梅莎耸肩弹开,“你对这个口味到底有多念念不忘?好吧,有谁会做吗?给我也来一个,我倒要尝尝到底是什么味道。”
五分钟后,菲菲拿到满是薄荷香气的冰淇淋,满怀期待地舔了一口,然后在小精灵们震惊心碎的目光中呕出了声。
“不——别把脑袋塞进壁炉——哕——不是你们的手艺有问题,是这个搭配——哕——”
“搭配怎么了?”梅莎快乐地咬了一大口,后脑勺冰冻的感觉让她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嗯,和冰淇淋店里的没多少差别,她露出了满意的表情,“我觉得挺不错的。”
直到离开厨房,已经拿橙汁漱过口的菲菲都还在反胃。
“上一次嘴巴里出现这么恶心的味道,还是我五岁不小心跌进了龙粪堆里的时候。”
梅莎回味着嘴巴里凉丝丝的感觉,偏头看她,感兴趣地问:“你看到过龙?”
菲菲立刻来了精神,竖起指头一一列举道:“你别不信,威尔士绿龙,罗马尼亚长角龙,挪威脊背龙,赫希底里群岛黑龙,还有什么来着,噢,澳洲蛋白眼,我都见过。我还摸过澳洲蛋白眼呢,一条成年的雌性龙,脾气很好。还有威尔士绿龙,它们的叫声非常优美动听,像在唱歌。我一直很想见见匈牙利树锋,不过它们性格狂暴,不好接近。”
见梅莎听得认真,菲菲一脸找到同好的热切表情,“你也喜欢龙吗?”
“我想试试骑在龙上的感觉。”梅莎用玩笑的口气说。
“哟!”菲菲发出一声嘲笑的语气词,不以为然地说:“你可太会异想天开了。最厉害的驯龙师也做不到这一点——龙都是很高傲的。”不明原因的停顿后,她的语气出现了细微的变化,“也许正因为如此,总有人想把它们的头颅按下来。”
“怎么说?”梅莎听出了端倪,饶有兴致地追问。
() 菲菲似乎不愿意细谈,但对上梅莎难得对她的私事感兴趣的眼神,她犹豫了一下,最后低声说:“斗龙场——你或许没听说过。我曾跟随我的叔祖父和叔祖母四处环游,亲眼看到过有盗猎者抓了好几只龙,逼迫它们相互决斗,以此开设赌盘赚钱。我摸到的澳洲蛋白眼就是从斗龙场里救下来的。”
大概是回想起当时的场景,菲菲急促地喘了口气,她的声音流露出压抑的愤怒和厌恶,“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都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残酷,并且,以后估计也难以杜绝。那些神奇动物并没有招惹谁,却总有巫师一边恐惧它们,一边利用它们,还要残害它们!为什么?太不公平了!巫师似乎总认为自己位高一等,不管是对神奇动物,还是对麻瓜——谁给他们的资格?”
梅莎静静地听着菲菲越来越激动的控诉,安慰般地拍了拍她的手臂,
在菲菲忍耐地停止控诉后,梅莎轻声说:“我很赞同你的想法,我也不认为巫师们有这样的资格。不过——菲菲,高傲的头颅被迫弯折确实令人惋惜,但在厨房里,那么多纤细的、仿佛快被他们的脑袋压断的脖子低垂在你的面前时,你似乎觉得很正常。”
菲菲一愣,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说:“不一样……”
梅莎歪头看她,“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