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结束的第五年,在一次任务当中,他偶遇了咆哮突击队的前任队友。CIA和SSR的工作偶有接洽,毕竟林德尔也不算正儿八经的情报人员,大多数时候是作为一个常人难以企及的战斗力单位出现。
杜根腼腆地冲他笑了笑,只五年就在脸上新增了几道细纹。
“你还真是一点没变。”
他说。
“你老了。”
林德尔一针见血。
“嗐,我现在可是王牌飞行员。”
杜根扬起红色的胡子:“人当然都是会老的。”
“唔,是这样。”
林德尔打量着那些细碎的纹路,它们出现在一个士兵的脸上,比战场上带回来的伤痕还让人难以忽略,他像是看什么新奇的东西一样又细细打量了一番:“你老了。”
“……这话听着真扎心啊,有时间这样惊叹还不是因为你这几年跟我们联络不多,每年的士兵会面和战后心理辅导你都从来不去,就算你这家伙不会忘记……但人类是需要每隔一段时间就联络一下感情才行的生物啊!”
杜根反驳。
“我又没有心理问题……”
林德尔小声抱怨,但还是被对方不由分说地增加了日程安排,说是SSR周末晚上会有一场内部派对,咱们“干这行”的都可以来参加,虽然参与的技术人员居多,他们这类“出外勤”的可能不那么受人待见。
“但斯塔克掏钱很痛快的,酒水点心都很好吃。”
杜根满意地看到对方的眼睛亮起来,现在进食对他而言不再是一种负担,在撇去了魔力的桎梏之后,林德尔也开始学着像过去的亚茨拉斐尔一样享受这些属于人类的造物。
“哪家酒店?”
杜根报了个名字,说宴会地点在最顶层。
“——你能来霍华德肯定很高兴。”
*
当晚,林德尔换了深色的燕尾服。虽然他自己本人对跳舞毫无兴趣,但着装毕竟是需要遵守的人类礼仪之一。SSR里增添了不少新面孔,这种社交场合大多数人都要忙着交际,林德尔直奔点心架而去,一只手捏着马卡龙另一只手打算往酒柜上伸。
啪地一声,另一只手轻轻拍在他的手背上。
林德尔回头,就看到霍华德那张时时刻刻都得意洋洋的脸——他倒是没怎么显老。
“这可都是我的珍藏,像你这样连咖啡都喝不下去的人就别来浪费好酒了。”
霍华德转头说道:“给他芒果沙冰。”
空口把马卡龙当小饼干吃的人确实喝不进去苦味儿。林德尔接过沙冰鼓着腮啜吸管,边喝边说这里起码有一半人在想着怎么和你说上话。
“这是你的新能力吗?能读别人的心?”
“……如果一半人的情绪都很统一的话,就算不知道具体内容,也大概可以猜出来。”
林德尔耸肩:“精准判断的话,基本上只能辨别杀意,强烈的憎恨之类的情绪。”
话音刚落,就有个矮个子男人端着酒杯过来敬酒。林德尔用芒果沙冰的玻璃盏碰了碰装着红酒的高脚杯,对方倒是没觉得这样的打招呼方式不伦不类,反倒冲着林德尔笑了笑:“我叫阿尼姆·佐拉,瑞士人,是个基因工程师,很荣幸能认识您。”
“林德尔·卡特。”
林德尔也自我介绍:“现在在CIA。”
他两只手都拿着东西腾不出手去握手,囫囵把马卡龙往嘴里塞,对方倒是摆出宽厚的样子摇头,说不用在乎这些繁文缛节。他自我介绍说是经由回形针计划招收到SSR的工程师,现在为美国工作,目前主要是负责当算法工程师。
“但你不是说你研究基因工程吗?”
“能待在这里的人基本上都身兼数职,我还是造武器的本职工作,还不是在高能物理研究所帮忙。”
霍华德耸了耸肩:“那个研究机构还有我的注资呢。”
就像是炼金术师在思维分块,林德尔想了想,没把这个推论说出来,但佐拉博士摆出热情的样子,一副很想和他结交的态度,让林德尔皱了皱眉头。
“我以为CIA的工作还算保密……您以前认识我吗?”
“哈哈哈,虽然没接触过您,但是另一位卡特可是相当出名啊。那位在SSR的风评也是如雷贯耳呢。”
佐拉说道:“所以在听说她还有亲戚的时候就很想见一见了。”
林德尔皱了皱眉,直觉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面前的男人看上去态度自然,又是长袖善舞的类型,他也不好说什么。很快对方就开始把话题转移到基因工程这个专业领域,林德尔对厄斯金博士的研究本身就有粗略的了解,勉强还能跟得上思路,霍华德则是神态轻松,像听故事一样旁听。
“基因是很神奇的东西。它能决定一个人的很多东西,发色,眼睛的颜色,肤色,可能能达到的最大身高,甚至性格与擅长的方向……如果按编程的手段来理解的话,它们就像是人类这种生物的底层程序。”
佐拉侃侃而谈:“是一开始就存在的基础编码,控制着一个胚胎成长为完整的人类,一有说法,说是人类的灵魂也由基因决定,或者基因本身就寄宿着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