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瑞这边还在打着如意算盘, 因康平帝毫无预兆的突然册封康王为太子一事,京城中已沸腾起来。
李家变得更加炙手可热的同时,也站在了风口浪尖上, 冰雕宴过去后的次日早朝上, 就有言官弹劾李家奢侈无度, 竟然在这盛夏之季, 举行规模庞大冰雕宴, 耗资无数。
康王对养亲一家如此放纵, 实在德性有亏, 难堪大任。
安常煦这才明白, 为何他祖母坚持不让他从宫里搬运冰,昨日回宫前,还给了他一个帐本, 里面详细的记录着举办这次冰雕宴的花费,想来应该是提前预料到了这些人的反应。
与其他人家举办宴会, 招待宾客的大头是那些名贵食材与茶点不同,康王府举办的这场宴会,大头都花在买硝石与请工上, 请的工匠虽多, 可是工匠们干活的天数少, 花费其实不算大。
硝石作为从其它矿中开采出的一种附加物, 价格其实也不算贵, 只因康王府买的数量比较多, 才花了一笔, 其次也就是耗费了不少盐, 可是盐的价格也不贵。
有冰雕宴的噱头吸引住宾客的视线, 康王府用来待客的那些食物, 也就是在菜品口味与做法上下了些功夫,原材料都是些寻常东西。
这样算下来,这场宴会的花费,实在少到有些对不起康王府的尊荣与地位。
康平帝接过安常煦呈上去的帐本,翻看了一下,眼中也有些意外,他也没有想到,李家别出心裁的搞出这么一场名震天下的冰雕宴,结果那花费还不如寻常大户人家的普通宴请花费大。
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名不副实,肯定有些冤枉,毕竟这场宴会让所有宾客都大开眼界之余,还享受了一顿让他们吃得都很满足的宴席。
也就是说,李家是用最节省的花费,做了这么一场大事。
康平帝看完之后,将帐本递给刘乐。
“将这些花费给诸位大人念念,若李家的这点花费就叫奢侈无度,朕很想知道,京中那些花费远比这李家多的人家,叫做什么?”
听到刘乐念起帐本上的重点花费名目,以及总花费,有人不服气的质疑道。
“陛下,这李家提供的帐目不对,我们都曾眼看到康王府上那些可以堆积如山的冰与冰雕,可是按照市价,李家买冰的花费,还不到那些冰的百分之一。”
康平帝淡淡回道。
“你既然注意到买冰的支出不对,为何不问问康王府举办个宴会,为何要买那么多的硝石?而你们在康王府赴宴时,可曾看到有使用的硝石的地方?”
不悦的目光扫过殿中低着头的众人后,康平帝冷哼了一声道。
“因为那些冰,都是康王府利用硝石可吸热降温的特性,凝结出来的冰,结成冰后,硝石本身其实还在,还要继续使用,损耗很有限,可是李家却将购买硝石的所有花费,都一一记录在这场宴会花销中。”
这么实在的帐本,还能引来质疑,只能说是有的人,就是想要借机生事,现在想来,定是陈凤琪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出,才会将事情做得这么细致,可以及时堵住这些人的嘴。
这让康平帝再次感到有些费解,一农家妇人,怎会对朝堂上的事如此了解?竟能事事都料在前面。
再联想到安常煦之前曾跟他提过的那些‘教导’,他为何会感到精辟,并深有感触,因为朝堂上的这些大臣,就是那么对付他的。
听刘乐念完冰雕宴帐目上的重点项目,以及最后汇总的总数,朝堂上的众臣都下意识低头不语,唯有邵云博对此见惯不怪,毕竟他最了解陈凤琪总擅长以最小的花费,办大事的本事。
也知道以对方的性格,真让她去干些华而不实的事,她还真做不出来,因为她似乎一直恪守自己心中的某些原则,她可以不强求别人按照自己的观念行事,却又愿让自己和光同尘。
在抗议皇上封安常煦做太子的事情上,随着某些人事先商量好的突破口被堵住,无法再继续,康平帝抓住机会,宣布将会定在三日后,再次举行祭祀,将册封安常煦为太子一事昭告天下。
仍有大臣不死心的出列劝道。
“启禀陛下,立太子一事,是关系到江山社稷的大事,康王年少,又是初入朝堂,您这么快就将他立为储君,臣恐过犹不及啊!”
康平帝不满的看着对方道。
“太子虽然年少,可他也是我安朝开国以来,被诸位大人共同点选出的最年轻的状元,若是因他年少便不立他,莫非朕要立个无才无学、空长年岁之人?”
这么一句话,迅速将这位大臣也堵得哑口无言,有段时间没有听人提及,让他们差点忘了,康王可不是一般人,人家还有个正经的科举状元出身。
以‘状元’在民间的崇高声望,立康王为太子,不止普通百姓会将这事视为佳话,连士林中的那些文人也都乐意之至。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二皇子康王被正式立为太子的消息昭告天下后,立刻引来一边倒的支持与拥护声。
康平帝若是个身强体健的皇上,看到太子竟在百姓心中拥有这么强的影响力,在士林中如此推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