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艺收了画,护送老太太出了古玩店。
岳文建带儿女走出店面,唐老太降下车窗,邀请他一起喝茶。
岳文建转身跟岳樱和岳峯叮嘱了几句,便上了唐老太的车。
目送岳文建乘坐唐老太的车离开。
岳峯拿胳膊肘子倒了一下岳樱,问:“王姐,这唐老夫人,什么来头啊?”
岳樱毕竟来锦城也有大半年,对锦城几家豪门还是知道些的。
她说:“锦城有三大家。北城商家,南城唐家,东城傅家。商家老爷子是军人退下来的,膝下几个儿子,从军的职位不低,从商的身价不低,我也是那天看了新闻才知道,商嘉扬是商家唯一的孙子。”
岳峯咂舌:“商丞相在现代如此有钱有势,那天我们如此对他,他不会记仇吧?王姐,我们那天是不是干了蠢事儿啊?”
“是的。”
两人说话间,还不忘东看看,西看看。
这条街大多都是假的古玩文物,一些小玩意还都挺有意思。
岳峯又问:“刚才那个老太太,就是南城唐家的?”
“对。”岳樱想了一下,解释:“如果我没记错,这个唐家家大业大,老太太当家,下面几个儿子女儿每天盼她死,好瓜分家产。另外一个傅家,我就不太清楚了,关于他们家的八卦,网上还挺少的。”
岳峯啧啧感慨:“看来钱权争斗,过了多少年都还是会有的。王姐,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不用提防后宫和朝堂的尔虞我诈,我只想好好地和王姐一辈子。”
岳樱在摊贩上挑了一只檀木发簪,插在自己盘起的丸子头上,扭过脸问他:“好看吗?”
“好看。王姐戴什么都好看。”
摊主立刻就道:“王小姐,你戴这个真好看,买一个呗。”
岳樱搁下发簪,反问摊主:“我不姓王。”
说完,拉着岳峯转身离开。
摊主一脸莫名。
咋回事?刚才那小伙子不是叫“王姐”?
岳樱拉着弟弟擦过人群,才说:“你这性格,还真不适合当太子。父王独宠唐柔,也宠爱六王子。即便大岳不亡,你也迟早会被那个女人玩儿死。”
“我知道,可我从来不在乎那个东宫之位。再说了,商嘉扬虽然不是个东西,但他为了你,也会帮衬我几分。”
岳峯在一个只卖发簪的摊位前停下,挑了一支祥云纹的木簪,给她插在丸子头上。
“我在乎的,只有王姐。”
摊主看看岳樱,又看看岳峯。
现在的孩子看着不大,咋谈起早恋这么肉麻呢?
摊主:“小哥哥,这簪便宜,35元,买一个送女朋友呗。”
岳峯从裤兜里掏出一张五十的,递给摊主,买下。
付了钱准备离开,听见有人叫“岳峯”名字。
商妍从旁边一家古玩店跑出来,几步跨下台阶,来到两人跟前。
她看了眼岳樱,又看岳峯,拿出班长的架势严厉道:“岳峯,你一个多月没上课,怎么不在家好好复习,跑来外面晃荡?不要以为你历史考满分,就可以放松了,你英语数学都没及格。”
岳峯大概知道学校班级的制度,也大概知道商妍这个班长在班里的地位。
他抓挠了一下脑袋,一脸不好意思道:“受教,受教,晚上回去一定好好复习。”
商妍拿奇怪的眼神打量他。
她觉得岳峯和从前大不相同了。
从前的岳峯,她说一句,他能回怼五句,有时候甚至想攥拳跟她干架。
班里女生都怕岳峯,可商妍不怕。
干架就干架,看谁干得过谁。
商妍又看向岳樱,问:“岳峯姐姐,你是古筝老师吧?”
“嗯。怎么了?”
商妍二话不说,抓着她的手腕,带着她走进古玩店。
这家古玩店比刚才那家大很多,有三层。
第一层一隅放着几架古筝,对外售卖。
商妍指着几架古筝说:“岳峯姐姐,你快帮我挑一把琴。原先那把琴被我砸坏了,我想挑一把新的,但不知道哪一把好。”
“妍妍,你叫我岳樱,或者樱樱吧。”
商妍一愣,看着女孩那张漂亮又真挚的脸,反倒不好意思了。
她从小男孩子性格,身边人都叫她“妍哥”,从来没有哪个当她是女孩的。
岳樱走到一架古筝前,优雅坐下,抬起双臂,修长如葱的十指流水一般掠过琴弦。
音如清泉。
商嘉扬同古玩店老板从三楼下来。
老板说:“商总,这事儿您放心,一定按照您的要求定制画轴,月底一定交付。”
到二楼阶梯,他们就听见一阵很有岳朝风格的琴音。
下到一楼,商嘉扬在楼梯口停住,远远看着弹琴的姑娘。
她身背打得笔直,肩颈连接的那一段很优美,也不知下了多少功夫才练出这样的天鹅颈。
她的矜贵和骄傲是从骨子里流露而出的,装不出来。
高雅和隽秀是从琴音里流出的,没有十几二十年的功夫,也练不出来。
她的琴技一般,却用气质碾压了商嘉扬见过的任何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