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个底。”
余笑只是轻笑。
看不见的,听不见的,想不明白的,那些死去的人墙,那些被举起的刀,在具体利益讨论的时候,一下子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终于坐回到了车上,莫北担心地看着那条带着伤的手臂,小声说:
“经理,要不咱们去医院吧。”
“不用。”
余笑没有坐到她常坐的位置上,而是直接进了车子的最里面。
“我有点累,休息一下。”
“哦。”
车里立刻都安静了下来,林组长透过后视镜给司机打手势,让他开得稳一点。
坐在后面,余笑把脸埋在了手里,自己闻到了手上浓浓的汗味,是咸的。
“我应该高兴。”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我应该高兴,跪在那的人不是我。”
“我应该高兴,说着那些话的人也不是我。”
“我应该高兴,我、我真的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
可她感觉到自己的手在颤抖。
“余笑,你已经不一样了。”她努力抚慰自己。
你会愤怒,也会控制,会了说出自己的憎恶和不满,也终于,终于学会了给自己收场。
同时,她也在反复检讨自己刚刚说的每一个字,做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这让她痛苦到牙齿都在打颤,可她逼着自己这么做。
只有这样,她才能真正忘记另一种感觉
——恐惧。
车行到一半,余笑的电话响了,是知道了消息的李主任来慰问。
车里的所有人听着她清晰又条理地与人寒暄应对,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莫北有点安心地低下头,看见自己的手机上发来了一条信息:
法务江今:“我一直想问,长袖衬衫里面还穿这么一个背心,褚经理他不热么?”
下面的一张照片是男人扔掉衬衣的那一瞬间,带着血痕的手臂在太阳底下仿佛在发光,劲瘦的肌肉线条蕴藏着某种力量。
莫北看着那张照片,看了好一会儿,到底没有点下收藏。
莫北:“你的关注点真无聊。”
法务江今:“我以为你会觉得可惜呢,不然今天就看见福利了。”
莫北:“江法务,你注意一下,我又不是花痴,一点也不觉得可惜。”
法务江今:“行吧,反正我是觉得可惜。”
莫北:“???”
回了酒店,余笑说:“明天的工作安排我晚点发给你们。”
说完,她就回房间休息了。
晚上七点半,莫北拎着袋子敲响了房门。
“经理,我们出去吃饭给你带了一份。”
打开门的男人应该已经洗过澡了,莫北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被衣服遮盖的手臂,小心地说:
“经理,我觉得你做得对,真的。”
“谢谢。”余笑轻轻笑了一下。
递出去晚饭,莫北听见自己开口很快地说:
“经理,你后悔吗?要是、要是再来一次,你还救人吗?”
“救,当然救。”
看着莫北的头顶,余笑脸上的笑容变得真切起来。
莫北一面觉得自己唐突到了毫无情商的地步,一面又问:“那、那要是又跟今天一样呢?”
“还跟今天一样?那……”余笑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语气变得更加轻快又坚定,“那我就,再把他们骂一顿。”
“啊?”莫北有点呆。
“不然呢?”余笑反问她。
带着眼镜的姑娘脸红了,好一会儿,她也笑了:
“对哦,再骂他们一顿,嘿嘿嘿。”
回自己房间的路上,莫北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笑,反正她很高兴就对了。
掏出手机,她把江今发给自己的那张照片点了原图,并且保存了下来。
孕吐几乎彻底消失了,褚年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再次充满了光明。
今天,牛姐开车带着他一起去见合作方,穿着余笑送回来的那条裙子,褚年拿起手机拍了一张自拍。
“去谈合作细节,又要大展宏图啦!”
当然是发给余笑的,家里的计分器死死地卡在99上,褚年想尽了一切办法都没有得到那最后的1分。
可见,一切侥幸都没有用,就像他之前想的那样,那1分就在余笑的身上。
褚年已经制定了完整的计划,去刷余笑的好感度。
终极目标:
最低是拿到那1分换回来。
最高是……保住他的婚姻。
“余笑,你还好吧?”
到了目的地,牛姐正要跟“余笑”说什么,就看见对方的表情有些不安。
“没事儿,牛姐,我去上趟厕所。”
一个半小时之前刚跑过一次厕所的褚年努力挤出了一个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