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佩斯呢?从来没有人看到她。他们都以为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鱼,她什么都不缺。她也一直沉默,没有开口。于是好像她真的刀枪不入,真的百毒不侵。她真的,不用被人顾虑了。
透过安德森的眼神,裴斯一下了然他心中所想。这真是一个奇妙的现象,他居然自动把佩斯做过的那些实打实的恶事遗忘了,拼命在夹缝里找她的好来。
可这些有什么用呢?佩斯·格里芬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就算在,本性高傲的她也只会更加厌恶安德森,她最恨被人可怜。
安德森这样想在迷惑谁呢?无非是在骗他自己。
他其实也想活,但他缺了一个理由。于是他的心便涌现出对佩斯的爱与愧,这样他就可以用赎罪做名,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
以前只爱百丽儿,憎恶佩斯。现在直爱佩斯,不顾百丽儿。这样不恶心吗?安德森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偏激。似乎好坏只能存在一面。
裴斯懒得在安德森上浪费时间。
她直接抬手,把安德森附近的海水变成冰。
手掌一低,冰棱直接刺穿了安德森的心脏。
安德森唇角溢出蓝色的血。
“对不起……”
他绝望地落泪。
“对不起。”
裴斯的余光都没有留给他。
达里涅学士不知是来不及阻止还是不想阻止,旁观了这一切。
他开口:“陛下。”
“你不是要看百丽儿吗?”裴斯伸出手指戳了戳冰冻保鲜的鱼。
达里涅学士向来从善如流。
裴斯很配合地把冰给化了。
达里涅学士看着百丽儿许久,问到:“陛下,我可以稍微破坏尸体吗?”
果不其然,这个提议得到了裴斯的无条件同意。
达里涅学士拿出一扇巴掌大小的镜子,镜子照射着百丽儿的脸庞。
裴斯和达里涅学士闲聊:“大学士,是你提议叫我加入会议的。”
“是的,陛下。”老达里涅撑开了百丽儿的眼皮。
“为什么叫我去?”裴斯抓起百丽儿冰冷的手,“您认为我该去。”
“还是您认为我想去?”
达里涅学士一派轻松,微笑道:“这两者没有区别。既然陛下到了审判公堂,就说明陛下心中答案。”
“他们乐意吗?你乐意吗?”裴斯丢开百丽儿的手,“父王说你们如果惹我生气可以处置你们,但是不能太多。多了你们就会不听我的话了。”
“老陛下真是睿智。”老达里涅摇头笑叹。
“您也是。听闻您是亚特兰蒂斯年龄最长的人鱼。”
达里涅:“哎,是啊。舵日花已经枯荣了三百一十二次了。”
“您在想什么,花吗?”
达里涅轻笑:“陛下,您就是亚特兰蒂斯之花。”
“我知道,没有人鱼敢跃居我上,”裴斯双眼直视达里涅,“但是我发现我还不顺心。我想要更多。”
“贪得无厌不是好事,陛下。”
“可是如果您不贪得无厌,今日也不会在我面前。”
达里涅正视裴斯良久。
裴斯褪去了青涩的壳子,用深深地眼神注视达里涅。
达里涅笑起来,笑得都咳嗽了:“陛下,有些话是不能点出来的。”
“我更喜欢直来直去的说,”裴斯道,“尤其是在时间不多的情况下。您活了这么久,一定是想要什么,否则以您的性子,不会再违反自然规则撑下去。你来见我,而不是让我把百丽儿直接送到你家。”
“大学士,你有话想对我说。”
达里涅笑累了,喘着气:“比起上一任国王,我还更喜欢你这幅样子。”
“您的品味独特,虽然我知道自己受欢迎,但很少有长辈会喜欢我。”
达里涅对裴斯的兴趣超越了百丽儿,他干脆放下手里的镜子。
“陛下,我活了很久,但我生命里的大部分岁月并不是在亚特兰蒂斯度过。我也曾年轻,我向往这个世界,”达里涅流露出怀念的神情,“我是当时最棒的冒险家。”
这位小老头难得露出了骄傲地一面。
“我曾拥有双腿,走遍人类的王国。我也有过翅膀,在龙族的领空盘旋。我受到过精灵王的邀请,也被矮人侏儒所追杀。我看过太多,最后我又回到了亚特兰蒂斯。”
“我发现我深深爱着的故土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富饶强大。但这时候我已经老了。我能做的只是让一部分人鱼听话。”
裴斯道:“我亲爱的大学士,您还是在捡好听话讲给我听。您的雄心壮志未曾熄灭,您也想亲手创造完美的亚特兰蒂斯。但你没有想过通过海王。必要的时候,你甚至不把海王放在眼里。”
“我说过了,陛下,有些话是不能直接点出来的。”达里涅无奈微笑。
“我偏要说。”裴斯也笑。
“请不要认为我自大,但我认为是我让您改了主意。”裴斯话语谦卑。
“是的,聪慧如您确实与自大一词毫无关联,”达里涅撸了撸胡子,“您是这样一个狠心绝情的王,陛下的心性是我仅见。您还很强,您也很聪明的没有犯错。狡猾的孩